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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夜闌道:「不願意就算了,我先走了,過段日子再來看你。」

  雲涯不語。抿著唇。

  花遠送南夜闌出門,臨走前看了雲涯一眼,屋中人獨坐,眉梢壓低,鬱郁氣氛不去。

  走得遠了,花遠道:「南姑姑你又和師父說了什麼,師父……」

  南夜闌瞥花遠一眼,拂了拂額發,不甚在意:「想借他一枚玉用用。」

  玉?雲涯哪裡來的玉?

  走了幾步,花遠悟了:「不會是師父手上……那、那……」

  南夜闌:「這孩子,怎麼話都說不順了?!」

  花遠:……

  花遠為今之計只想快些送走這尊大神,讓他和師父安安靜靜過日子罷。

  走了沒幾步。

  南夜闌:「話說你能偷來麼?」

  花遠:……

  南夜闌:「真不能?」

  花遠:「南姑姑你饒了我罷,我還想安安穩穩長大。」

  南夜闌:「你已經夠大了……」

  花遠:……

  推開門,南夜闌笑言:「好了好了,我走了,別哭喪著臉啦,多難看啊!」

  花遠:……

  南夜闌走水路,到京城已經是半個月後。

  一路上冬衣已經換下,春衣還稍嫌冷。

  一轉眼,雲涯也在杭州住了近三年。

  這三年他們勸過,也去找過雲涯,踏雲樓內沒人最終將人領回來。張竹去了一趟,回來也不再提這話頭。半年不見,南夜闌覺著雲涯更冷清了,那種說不上的感覺……且回回見都是一身白,南夜闌嘆氣,他是在為夏暖穿白。

  回家後,張竹照例問了問雲涯近況,問完也不多言。

  南夜闌問:「郡主那邊怎麼樣了?」

  張竹答:「能認人了,比秋天醒來時好多了。」

  南夜闌點頭。

  傍晚就去了安陽王府。

  夏瑋和蕭羽見她來了,連忙往小廳領。

  南夜闌:「最近怎麼樣了?」

  夏瑋道:「除了我和阿羽能認人了,霜河也記住了,之前找寧植來,她記得一些關於寧植的事情,頭疼……還是那樣,不敢帶她去太多地方。」

  南夜闌深吸口氣。

  「我去看看她罷。」

  走進夏暖的院落,清冷的很,整個院落里也就夏暖和霜河兩個人。

  南夜闌推門進去,一著藕色深衣女子抬頭,恰是夏暖,不過比起三年前臉上多了些許血色,不是蒼白的單一。丹水杏眼,遠山黛眉,笑起來頰面上有個梨渦,再染上一層好氣色,俏麗可愛。

  「南姑姑。」

  夏暖高興地道。

  南夜闌點頭:「小暖。」

  夏暖去年秋日就已經醒了,初開始時不說話不多言,每日就在頭疼中度過。南國蠱在她頭裡活動的太頻繁,南夜闌也摸不准,後來能認出夏瑋蕭羽,頭疼還是厲害,他們不敢帶她去太多過去的地方,頭三個月就在夏瑋和蕭羽的院子裡過的。

  南夜闌和夏暖聊過許多次,發現她只記得一些碎裂的畫面,很多事情對不上號,過往在她眼裡就是一副一副靜止的畫面,有些還是殘畫。

  「近來頭疼厲害麼?」

  夏暖道:「好些了,有時候想起什麼會疼,不過……還是、好多了。」

  說完這些,夏暖又躑躅道:「子玉哥想帶我出去走走,不知道……」

  南夜闌問:「你還做夢麼?」

  夏暖抿唇:「好些了……就是……」

  「嗯?」

  夏暖看南夜闌道:「以前我說過的,那雙好看的眼睛,近來更頻繁些,就是看不到人,眼角下有顆淚痣,像是、像是忍著哭。」言罷夏暖抬手點著自己的左眼角。

  南夜闌:……

  南夜闌擺手讓她將自己的手放下來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不用這般……我、想帶你去見他。」

  夏暖高興道:「可以嗎,可以出王府?」

  南夜闌:「須得先和你爹爹們商量。」

  夏暖又有些懊喪:「哦。」

  南夜闌摸摸她頭,笑了。

  半晌道:「你夢過的那枚玉,也在他那兒,借不來,直接去看罷。」

  夏暖抬眼看南夜闌,輕蹙眉,感到一絲不尋常,嘴唇起闔幾番,晦澀道:「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麼?」

  南夜闌深深看夏暖,莞爾:「我不知道你,但是你之於他,是的,很重要。」

  夏暖默然,訥訥:「那見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他會不會很生氣?」

  南夜闌:「為何這樣問?」

  夏暖抿唇,低頭不答。

  生氣?南夜闌想,大抵上,會是欣喜若狂罷。

  她已經忘了雲涯笑起來是個什麼模樣,這幾年能記住的,不過一襲素白配柄劍罷了。

  那劍,連劍鋒都沒有。

  南夜闌走後,夏暖叫來霜河。

  想問詢的話轉了幾轉,還是壓下去了,只讓她泡了壺茶就罷。

  夏暖捧著冒著水氣的茶,輕啜一口,神思有些飄遠。

  其實她不止一次夢見過那雙眼睛,那顆紅色的淚痣太好認,在,不同的場景里,那人轉頭過來,她只看得清一雙眼睛,有些時候發亮,大多時候卻紅著眼眶。為什麼沒有流淚的情形?是那人真的不愛哭,還是她沒見過?

  杯子從手中滑落,經外奇穴位突突起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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