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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勵試圖從陳奉的角度思考。

  寶藏都是起義軍搜刮的財物,很多,不可能大喇喇堆在周府宅院內,那麼寶藏在地底下?

  當初小貓是怎麼從真定逃出來的?是家僕帶著他,城中正在廝殺,一僕從帶著孩子太危險……會不會,這周府的地底下有一條密道,可以通往某處?

  顧勵又繞了一圈,似乎發現了一點線索。兩名官差已有些不耐煩,問道:「楊舉人,您找著失物了沒?」

  顧勵笑道:「勞煩二位官差大哥配我跑一趟,這點酒錢二位且收著。」

  他取了五十鈔,塞給兩名官差。兩人態度好多了,一人勸道:「都晌午了,楊舉人吃了午飯再來吧。」

  陳奉下落不明,顧勵哪裡有心情吃飯,笑道:「二位官差大哥先去吃飯吧,我再找一會兒。」

  兩人有些不好意思,推辭片刻,走了。顧勵來到後院的水井處,搖著轆轤,把桶子吊上來一看,果然是乾乾的。

  顧勵解開桶子,把繩索一圈一圈纏在自己腰上,爬進水井裡,一點點放繩子,人漸漸沒入井中。

  待到了水井底部,顧勵鬆開繩子,只覺得一把老腰被勒得生疼。這井底果然是乾的,光線太暗,看不真切,又沒帶火摺子一類的東西,顧勵只能摸索著,沿著牆壁上濕滑的青苔,摸到了一面光滑的石壁處。

  他找到機關,推了一下,這石壁緩緩打開,露出一條暗道。

  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暗道,顧勵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心說小狐狸啊小狐狸,我可是都是為了你,待找到你,若你這傢伙還不肯原諒我,我可就要生氣了。

  想起陳奉還生死未卜,顧勵不敢再磨蹭,踏入暗道之中。地面滑溜溜的,顧勵只能走慢些,而且有時會聽到一些底下的蟲蛇爬行的聲音,甚至還有一次,他感覺到有東西從腳面上緩緩滑過去。

  不能細想,不能細想。

  顧勵悶著頭往前走,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只覺得腰酸腿疼,眼前開始出現了一點點光。

  是燭火的光,從前方的縫隙里滲透出來,不斷跳動。

  然後他聽見了說話聲。

  或者說,是咒罵聲。

  聲音聽不真切,顧勵走近了一些,摸到了一扇門。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仍聽不太清楚,看來咒罵之人所在的位置離他還有一段距離。

  他這麼一想,便放鬆了,推開門走進去。哪知道這門後頭居然守著個人,衝上來便把他摔在地上,扭住了他的胳膊。

  顧勵有點發懵,原來這些作案的不止兩人,而是三人?!

  這人孔武有力,只是似乎腦子不太好使,講話有點遲鈍:「你是誰?」

  顧勵試圖忽悠他:「你快放了我,是你兄弟讓我下來的!」

  這傻大個搖搖頭:「不行,我要抓你去見馬大哥。」

  他說著,兇悍地抓住顧勵的手反剪在身後。顧勵只覺得肩膀和手腕都要被他扭脫了,忙道:「你松鬆手,疼疼疼!」

  傻大個推著他往前走。

  顧勵四下看了看,通道雖然窄,卻是用石板石塊建成的,看著像是一條——墓道?

  難道這地方是一處墓穴?

  顧勵被推著,走著走著,越發能篤定這的確是一處小型墓穴,真定城內沒有墓葬場所,這地方應該在城外了吧。他這究竟是在地下走了多久?

  走了片刻,便能清晰地聽見叫罵聲:「陳奉!你這狗娘養的!你算計老子!」

  顧勵心臟撲通一跳,心說奉奉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他懸著一顆心,被傻大個推進了墓室里。他一進來,墓室內的兩個人都是一愣,陳奉盯著他,不可思議似的。

  顧勵也急切地看著他,陳奉手腳被綁著,嘴角破了,像是被打的。這墓室里還停放著一口棺材,棺木已被打開,在燭火的映照下,露出裡頭白花花金燦燦的光來。

  叫罵的人站在一邊,一隻手腫脹青紫,顯然是中了毒。他見到顧勵,愣了一下,問道:「你也是陳奉的人?」

  顧勵還沒說話,陳奉就搶先一步,冷漠道:「我可不認識他。」

  姓馬的看看顧勵,又看看陳奉,他鬼精極了,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兩人的關係,抖著肩膀哈哈笑道:「陳天師啊陳天師,想不到你也會有動心動情的時候啊!」

  陳奉淡淡道:「說了我不認識,你也跟隨過我一段時日,可曾在我手下中見過此人?」

  他走到顧勵面前,拿那隻腫脹的手挑起顧勵的下巴,嘖嘖兩聲道:「真是個絕色人兒!若不是陳天師的相好,倒不如馬某受用了去。」

  顧勵怒道:「敢碰我,我扒了你的皮!」

  姓馬的嗤笑道:「碰你又怎麼地?老子就喜歡性子烈的,這就把你就地正法了你信不信?!」

  這人眼露凶光,顧勵相信這人肯定做得到。這些人以前跟著張慈兒起義,都是些亡命之徒,殺過人的,起義軍里都是男的,這些人慾念上來了,估計找個俊點的小伙子泄瀉火都是常事。

  姓馬的有恃無恐,問道:「陳天師,我再問問,這人當真不是你的人嗎?」

  陳奉冷笑一聲,說:「陳天師辦點事,還要我點頭嗎?」

  馬文濤面上一窘,點頭道:「好哇,看來的確是馬某想岔了,這人跟陳天師沒關係,那馬某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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