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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勵嘆了口氣,將奏摺留中。

  折騰了半晌,傷口又有些疼。顧勵嘆了一口氣,叫來御醫替他重新上了藥,一個人枯坐著,想起空空如也的國庫和私庫,不免頭痛。這雕樑畫棟的宮闕樓閣,初來乍到時覺得美輪美奐,目不暇接,看多了卻覺得憋悶單調。

  他想出去走走。

  顧勵回了寢殿,讓曹存霖找了一身普通生員的衣物過來。

  曹存霖問他是不是要出宮,顧勵擺擺手,讓他不許聲張,也不用叫侍衛。曹存霖又要自己跟著,顧勵也不許,威脅他:「不許到處亂說,若是被人發現,朕唯你是問。」

  接著又找來俞廣樂,因俞廣樂頗乖覺,是以他打算帶俞廣樂一起出去。

  曹存霖見顧勵先前不許他來提審,現在又要帶著俞廣樂,不要他跟,一臉怨憤。顧勵見他神色,怎能猜不到他心中所想,把他叫到一邊,安撫道:「曹公公,並非朕不肯帶你出宮,朕乃是有更要緊的事需得交給你,只有交給你,朕才能放心。」

  曹存霖終於有了精神,挺直了腰杆:「陛下有什麼吩咐,臣萬死不辭!」

  顧勵道:「若有人來覲見,你都幫朕推擋了,莫要泄露朕的行蹤。」

  曹存霖聽說是這事,不免有些委頓,說道:「陛下出宮究竟是要做什麼?宮外危機四伏,臣恐陛下聖體有傷啊。」

  顧勵道:「朕出宮去,自然有朕的用意。」

  曹存霖只得罷了,低下頭,忿忿地盯著俞廣樂的身影,眼神如毒蛇吐信。

  顧勵卻是一無所覺,正琢磨著該如何出去呢。宮門處都是守衛,顧勵若是大搖大擺地出去,少不得要被朝中言官們得知,到時候上疏罵他也夠煩的。

  顧勵問俞廣樂:「宮裡有沒有小路能出去的?」

  俞廣樂臉都白了,訥訥道:「小人不知道。」

  顧勵瞪了他一眼,威脅道:「小騙子,你可別糊弄我。」

  顧勵曾經看過一本清宮宦官生活紀實,宦官因為身體殘缺,常被說書藝人取笑。宦官們便尋隙將說書的藝人們弄進宮裡,供冷宮中久曠的宮妃們排遣寂寞。能將一個大活人弄進宮裡來,說明這皇城也沒有那麼嚴密,偌大的皇城,總有疏於防備之處。

  俞廣樂逼不得已,只得道:「小人擔心陛下的安危。」

  顧勵笑道:「這個你無需擔心,若有什麼意外,朕絕不怪你。朕久居深宮,不知民間疾苦,從旁人嘴裡聽來,不如自己親自去看。」

  俞廣樂見顧勵竟會向他認真解釋緣由,不由得動容,神情逐漸明朗堅定:「好吧,只不過現在不行,需得等到明日早上。」

  顧勵見他鬆口,郎然一笑道:「聽你的便是。」

  顧勵仍覺得身體不適,便屏退二人,俞廣樂與曹存霖一前一後離開乾清宮。曹存霖在宮牆下站著,見阿勤正在不遠處探頭探腦,這小太監因模樣清秀,頗得原主寵愛,可惜顧勵不解風情,不好龍陽,在旋坡台時訓斥過他。阿勤擔心自己失了寵信,便時不時在乾清宮周圍晃悠,指望能讓陛下想起自己的好來。

  曹存霖伸手一招:「趙安勤,你過來。」

  阿勤忙不迭地跑上前來,快活地問道:「曹公公,是不是陛下找我?」

  曹存霖罵道:「啐!你這小浪蹄子!正事不做,就知道在這乾清宮轉悠!」

  阿勤頗為委屈。

  曹存霖問道:「那個俞廣樂,我記得明明是趙靜宮裡的,怎麼倒在陛下跟前顯上了?」

  阿勤啐了一聲,罵道:「這騷蹄子,打從他入宮,我就知道他不安分!您在城頭上監軍的時候,他不知怎地,湊到了陛下的跟前,很是得陛下的寵幸!」

  曹存霖咬著壓根,恨恨道:「怪道我說陛下怎地自上了城頭,對我態度便怪怪的,想是這挨千刀的在陛下跟前嚼咱的舌根!他想獨得陛下的寵信,也得看他擔不擔得起!」

  第二天一早,顧勵屏退宮人,換上四方平定巾,身著青色襴衫,做普通生員打扮,與俞廣樂一道出了承天門,右拐往西,剛出長安右門,便看見幾個太監正在清冷的晨霧中,在長安右門下說話,聊的正是內承運庫失竊案。

  俞廣樂帶著顧勵縮在門後,幸好這時天色尚早,氣溫低,這幾人沒聊多久便散開了。待他們走了,俞廣樂才招呼顧勵繼續往西走,一路上小心躲避巡邏的禁軍,那可不是一般的刺激。

  眼看著要到皇城西南角了,迎面來了個小太監,居然是阿勤。

  顧勵心說我一身微服,可不能跟他打照面,否則還不知這人要怎樣嚷嚷開去。他連忙低下頭,躲在俞廣樂身後。阿勤衝著俞廣樂來,嘿然一聲,問道:「你不是應該在坤寧宮伺候趙靜,跑這裡來做什麼?」

  第10章

  「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居然敢直呼趙選侍的名字,好大的膽。」

  阿勤憤憤不平,啐道:「不過一個小小選侍罷了!你又有什麼好囂張的,你還比我大兩歲呢,陛下不可能一直寵幸你。」

  俞廣樂不想理他,憑白耽誤事情,帶著顧勵往前走。阿勤喝道:「站住!你身旁跟著的是誰?我瞧著面生得緊!」

  阿勤快步上來,顧勵連忙低頭躲開。天光熹微,只能見到他一身襴衫,面容看不真切,阿勤喝道:「好哇!好你個俞廣樂,這人分明不是咱宮裡的!你居然敢私自帶人進宮!不得了了!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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