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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聽著師哥和醫生談論手術，兩腿中間嗖嗖生風，總覺得刀片就在小核桃上刮來刮去。
等醫生進了手術室，蔣白才拉著伏城坐下。「你餓不餓？」
「有點。」他們出來得急，沒吃早飯，光顧得見第三代了，伏城讓師哥坐著等，他去隔壁超市買早點，挑挑選選，買回來的時候師哥正在給邱離青讓打電話。
邱離正在來的路上。「真的要生了？你讓咪後再等等啊，忍一下！我得親眼見著它生！」
「忍不了，人家醫生都說了，開始做窩，正在生產中。」蔣白在手術室門口亂轉，「你趕緊來吧，青讓已經快到了。我再給師叔打電話說一聲。」
這個電話掛了，蔣白再給師叔打。廖程明一聽就要立刻過來，還是蔣白勸住了：「師叔您別折騰了，等生完我通知您。」
「這……這怎麼說生就生了，你們幾個沒經驗，知道怎麼養小貓嗎？」廖程明翻了翻家裡的黃曆，可以，今天宜生產。
蔣白嘴裡被伏城塞了個包子，嘟嘟囔囔地說：「不知道，咪後生完了，不是它養麼？為什麼我們養？」
「我就說你們不懂，小王可是我重孫子輩分的，你們幾個臭小子可給我看住了，別出差錯。」廖程明又囑咐幾句，蔣白掛斷電話看著伏城，一臉無奈。
「師叔說什麼了？」伏城咬著油條問。
「說，讓咱們去買新鮮鯽魚，熬湯熬成白色，把魚骨頭挑出來，魚肉做泥泡貓糧。」蔣白說到這裡臉紅一下，「下奶。」
下奶？伏城愣了一下，記住魚湯可以下奶了。
不一會兒，邱離和青讓同時趕到，風塵僕僕，一個拎著新買的小貓窩，一個拎著新買的寵物服飾。「生了嗎生了嗎？」邱離上來就問，滿屋亂看。
「沒呢，你淡定點。」蔣白讓他們先坐，「我們現在集體行動，代表的是伏家班，別大驚小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
行，青讓等了一會兒才問：「確定今天能生出來嗎？」
「能啊，醫生說咪後已經在生了。」伏城讓他們小聲點，「大王也已經在割蛋蛋了，咱們等著就行。」
4個高中生互相點了點頭，在寵物醫院的接待處坐了一排，時不時看看時間，時不時站起來溜達一圈，仿佛4個新手爸爸焦急不安。
紅色的手術燈滅掉了，先推出來的是大王。「手術很成功，現在就是等麻藥勁兒下去了。」醫生推著手術車，「家屬需要看一眼蛋蛋嗎？」
「啊？這還給我們看？」伏城直搖頭，「算了算了，我可不看。」
「看看看，難得來一次，長長見識。」邱離好奇心旺盛，湊到手術托盤那邊瞄了一眼，「哇，大王啊大王，你這算晚節不保吧？大王？大王？」
手術車上的巨大花狸貓還側臥著，眼睛是睜著的，可怎麼叫都沒反應。這一下蔣白又著急了：「它怎麼不醒？是不是麻藥打太多了？」
「當然不是，我們採用呼吸麻醉，再有幾分鐘它的舌頭就可以動了。」醫生被4個高中生團團圍住。果真，幾分鐘後大王的後腿蹬了一下，想要站起來，可全身還處於半麻痹狀態，不僅沒起來，還差點翻了個跟頭。
給伏城心疼得夠嗆，彎著腰一個勁摸貓頭。「大王不怕，你爹我在呢，咱們以後就是公公了，但公公活得久，出院了我們就吃小魚乾碎碎。」
大王看到了主人，不再掙扎，老老實實枕著伏城的手。肚子上的毛因為要做手術被剃乾淨了，露出兩塊長條狀的疤痕。幾年前，當它還是一隻手掌大的小貓時，肚子被人捅傷，面前這4個少年還是小男孩，用書包裝著它，把它送到醫院，偷偷養在了伏家班的小院裡。
現在它只能吐著舌頭，偶爾翹一翹尾巴尖。
蔣白拍了一張大王麻藥勁沒散的照片，照片裡的花狸貓目光渙散，舌頭耷拉在嘴邊上，兩顆尖牙醒目。照片發給了師叔，師叔發來語音嘖嘖嘖心疼好半天，蔣白又把照片發了朋友圈，宣布大王的蛋蛋沒了。
報一箭之仇，這幾年沒少抓自己。大約又過半小時，兩個小護士從另外一個觀察室出來了，臉上笑盈盈的：「生了生了，好大一隻啊，比我們見過的剛出生的小貓，都大。」
伏家班代表隊噌一下全站起來，你推我擠地往前跑，都沒見過剛出生的小貓。到觀察室門口又全部停了下來，輕手輕腳往裡進。
氧氣艙里舖著一次性尿墊，血還沒來得及擦乾淨，咪後是一隻長毛橘貓，屁股上還紅著一塊。在它前爪附近，一小坨黑乎乎的生物剛剛掙扎著脫離了胞衣。
「我天。」伏城不敢呼吸，「這么小？剛出生怎麼像小老鼠似的？」
「你別說話。」青讓趕緊杵他，「貓媽媽這時候很敏感的，你說它孩子不好看，可能容易產後抑鬱。」
伏城才不信呢，可還是不說了。但真沒想到會這么小，眼睛閉著，耳朵貼在頭頂仿佛沒耳朵。他看了好多小奶貓的視頻，還以為生下來過不了幾分鐘就可以跑可以跳，毛茸茸喵喵叫。
哪裡知道是這麼一個……濕不拉幾的小老鼠。
「等等。」邱離慢慢靠近了貓窩，「你們覺不覺得……小王的花色和大王一樣啊？」
「不會吧！」蔣白最不希望的情況，發生了。大王是田園花狸貓，但深色花紋，咪後是橘貓，它們的孩子好歹也要沾一點橘色吧，可千萬別和大王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