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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咳咳。」伏城原本不想哭的,見著蔣白被媽媽又親又抱,羨慕得不得了。可媽媽走了,再也沒有人又親又抱自己。

  「不哭,爸爸在呢,不哭啊,小城最乖了。」伏弘自己都要哭了。以前受傷吃苦都不知道落淚的男子漢,偏偏在兒子面前沒能耐。孩子的每一聲哽咽都是扎進心裡的刺,仿佛在怪他,怪他沒有本事留住岑夢,非要去弄什麼舞獅班。

  可是讓他放棄爺爺從佛山帶過來的班旗,說什麼,伏弘也做不到。他不是沒想過改行,岑夢懷孕時天天在想了,甚至和廖程明慎重地商量過,落地要是個閨女,那就是命里註定,伏家班也就散了。要是個兒子,那就算伏家班的第4代傳人,祖師爺讓練的。

  結果偏偏是個兒子,老婆也沒留住,伏弘給兒子擦著淚,真想替兒子哭,替兒子委屈。

  「師父,師弟他怎麼了啊?」蔣白干著急,幫不上忙,繞著他們轉圈圈,「師弟他怎麼哭了?我看看,我看看。」

  伏城正使勁抹眼淚,臉往爸爸懷裡扎。伏弘把他放在地上,對蔣白說:「你師弟……困了,有點困了。」

  「他沒有。」蔣白聽不懂大人的欲言又止,只顧得上看師弟的小臉,「他沒有困,他在我家睡過覺,我看著他睡的,給他蓋了被子,睡醒還喝了牛奶,他不困……他哭,我看看,我要看看……」

  伏城捂住眼睛的兩隻小手被蔣白拉開了,露出一雙沒擦乾的眼睛,眼睫毛都哭濕了。

  蔣白嚇一跳。「你……你怎麼了啊?是不是大孩子又欺負你了?」

  「沒哭,沒有哭哇。」伏城天生好強,不願意讓小夥伴看自己的眼淚。蔣白也問不出來,只好拉著師弟的手,小小心心進了西屋。

  孩子回去了,伏弘的心不安定。「程明,你說我這條路是不是走錯了?」

  「沒有。」廖程明捏住伏弘的肩頭,「沒走錯。如果小城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也就算了,老天給他送了師哥師弟來,說明他就是要走這條路。你放心,還有咱們呢。」

  伏弘緩了緩,握住了師弟的手。

  蔣家孩子在這裡住,司機肯定也要留宿。廖程明回家之前千叮萬囑,反覆嘮叨把門鎖好。院裡只剩兩個大人兩個孩子,伏弘和司機王師傅燒水,慢慢聊上了。

  「孩子家長看著挺……」伏弘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家裡條件不錯吧?」

  司機叼著半根煙。「真不錯,我也就是和你嘮叨,看你心眼實。」

  「看得出來。」伏弘點點頭,自己又不是傻子,「那孩子身上的疤,家裡沒帶著去醫院看看?有時候小孩子不說,還是需要旁邊的人提醒幾句……孩子在興趣班,或者幼兒園,不一定安全。」

  司機聽懂了,這是暗示自己呢,他以為蔣家小孩是在外面的教學機構被人傷害了,孩子又太小,不敢和家裡大人說。「唉,真不是那麼回事兒,您覺得您這大徒弟,是不敢說話的孩子嗎?」

  這倒是。伏弘笑了笑:「這孩子主意正,有主見,還有毅力呢,說不吃飯就不吃飯。說心裡話,我兒子沒有他眼界廣,有他當師哥,我還是挺高興呢。」

  「他眼界廣,是家裡條件好,您兒子也不差,都是好孩子。再說,將來還不是學武術嘛,這就和當兵一樣,操練出正氣,人走不歪。我帶新兵連帶得太多了,鄉里村裡的惡霸混蛋小子,哪種沒見過?部隊裡扔兩年,戴著大紅花光榮退伍,一個個重新做人。」司機把煙掐掉,「我告訴您吧,蔣家小孩這傷,可能是故意傷害。」

  伏弘心裡一刺。「誰幹的?報警了嗎?」

  「家裡人沒說,但是您還看不出來啊?您太老實,放在精明人面前,一猜就猜中。」司機說,「不讓回南方,改名來的,護身符又不摘,還雇我當保鏢。擺明是出過事啊。」

  「啊……是這樣。」伏弘點點頭,覺得司機說得在理,「那這孩子……可是夠讓家長操心的。」

  「誰說不是呢?」司機語重心長,「要我說,孩子放你手裡學武術,是好事,將來真遇上什麼事,他還能防身。」

  西屋裡,伏城早就不哭了,正趴在床上昏昏欲睡。本來不困的,趴在床上和師哥看識字拼音小卡片,可是蔣白總是摸他的腦袋,摸著摸著他就困了。

  「剪得不好,不好看。」蔣白也趴在床上,一隻手放在伏城腦袋頂上不停地揉,「怎麼能隨便給你剪呢……」

  這時,兩個大人抬了熱水和大盆進來,蔣白快快把伏城搖醒,拉著他去洗澡。兩個小孩脫了衣服,光著屁股坐在水盆里,蔣白在水下抓伏城的小腳丫,怎麼也抓不著。

  「嘶哥不咬。」伏城笑著縮腿,以為還像上次,抓住就要咬一下。他手裡拿著肥皂,搓出泡沫來抹在師哥背後,然後鼓著小臉往外吹氣。

  「呼呼。」伏城對著那個疤,「你還疼不疼哇?」

  蔣白原本不想這個疤被人看見,這會兒也只能搖搖頭:「不疼,我4歲了,我不怕疼。」

  洗完澡,兩個小孩被抹上綿羊油,塞進熱被窩裡。這一次回來住蔣白踏實極了,自己已經拜了師父,有師弟,和這裡再也不是沒關係的人。伏城在旁邊躺著,渾身香噴噴,腳丫還不停往下踩試圖去夠熱水袋,蔣白看著實在喜歡,就把他抱住了。

  「嘶哥你抱我,我動不了哇。」伏城在紅棉被外露著一個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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