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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駿身著單薄,直接一個凌空側翻入場。

  不知道佛山會不會下大雪,這是蔣白披上獅批之前,想的最後一件事。

  整套表演難度沒有師弟們高,對現在的蔣白來說剛剛好。他和伏城還是普通上樁方式,每一步,穩紮穩打。因為他們不能輸,也禁不起失誤。如果說半小時前伏家班還有退路,現在只能一往直前。

  邱離和青讓失誤的那個動作,很快就會輪到他帶伏城。雪花還在落,蔣白數次將伏城高舉過頭,看他貓一樣抖動雙腿。

  舞獅頭的人很累,舉伏城也很累。蔣白自認自己的上肢力量可以算同體重中的優秀,可頻率太高還是發酸,連續舉起仍舊是體力活。舞獅套路很多,銜接動作之中,只要在樁上停頓,其實都是在偷偷休息。

  這也是舞獅人的智慧,看似俏皮的表演,實則在樁上為體力爭取時間。如果沒有這些停頓,再強壯的人也撐不下無間斷的10分鐘。

  跳到邱離腳滑的那根樁上,蔣白額外小心。他手裡舉著的是伏城,自己師弟,伏家班的希望。

  廖程明心如刀絞,摔了青讓和摔了自己親兒子一樣。青讓越躺越疼,乾脆站起來,扶著窗戶看比賽。邱離是獅鼓隊裡最熟悉鼓點的,緊盯師叔,一下都不敢錯。

  中規中矩,沒有特別野的動作,但整整10個C級。最後,要下樁了,蔣白鬆開伏城,抓住獅批兩側等鼓點到位。

  伏城怕高,不看底下,樁位都在心裡。「師哥你小心地滑!」

  「嗯。」蔣白膝屈攢力,「師哥摔不著你。」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同步側翻,金獅經歷天旋地轉還保持著良好的獅型。獅須、獅批,包括南獅褲上的任意一根毛髮,猶如綻放炸開。

  側空翻下樁,好一頭猛獸下山,廖程明落下鼓槌,掌心一片麻意。

  隨著蔣白和伏城落穩,比賽塵埃落定。成績公布時每個人都不意外,邱離和青讓掉樁,無緣8強。

  「沒事!」邱離心中很遺憾的,「反正伏城他們晉級了,下次……我們下次……」

  青讓也很遺憾,身為舞獅運動員,每一次比賽機會都很珍惜。「嗯,希望你們別受影響,師兄弟一條命,你們晉級就是我們晉級。」

  伏城卻不這樣想,清楚兩個師弟的心。更何況這還是他們的第一次參賽,如果因為技不如人被淘汰,無話可說,因為這種原因……等開學一定暴揍李叢。

  原本最開心的一件事,大家都沒心情慶祝。廖程明收好獅鼓:「休息去吧,大家都好好休息。以後機會多,不差這一次。」

  蔣白擰緊眉頭,看了一眼青讓的腿。

  晚上雪才停,廖程明送來了飯菜招待孩子,付雨、徐駿和高昂吃完才走。戰獅甲的裁判組正式發給伏家班一張電子邀請函,作為8強之一的通行證。

  「真要去佛山了?」伏城收拾好西屋準備睡了,天氣冷,他額外給師哥點了電暖氣。現在他知道,師哥是有錢人的兒子,和自己不一樣,不應該吃苦。

  「你都問了多少遍了,真的要去。」蔣白把洗好的襪子放到暖氣上烤,「你先去洗澡,我去看看青讓的腿,不放心。」

  「嗯,要真是腫得厲害,連夜去醫院。」伏城說。

  去醫院倒是不至於,蔣白心裡有數,可是仍舊不放心。受了這麼重的傷,青讓不敢回家,只說在伏城家裡住,邱離也在。以前師兄弟還小,4個人住一個屋,現在不行了,兩個房間各住兩個,師叔睡正屋。

  東屋裡,電暖氣開得很足,邱離在看上午的比賽視頻,音量調很小。「咦,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青讓。」蔣白拿著藥油,「睡了?」

  「嗯,喝完師叔熬的安神藥,說困了。」邱離說,「小時候,咱們幾個要是受了傷,師叔就熬安神藥,像樹幹樹葉熬的,苦得要命。可喝完了就想睡覺。」

  「讓他睡吧。」蔣白掀開棉被,青讓的腿已經開始青腫,他摸了摸,溫度比其他部位要熱,「你呢?你身上沒事吧?」

  「我就摔了下肩膀和屁股,不礙事,用藥油擦過。」邱離搖頭,「小時候還覺得安神藥不好喝,現在想想真是好東西,喝完了睡一覺,身上也不疼了。」

  「今天的事也有我的責任,我應該再檢查一遍。」蔣白替青讓掖被角。

  邱離笑了笑。「不是你啊,誰能想到李叢那麼不負責任……沒事啦,不是還有你們嗎?有這功夫不如做做攻略,好不容易出一趟院門,帶我們吃好喝好。」

  蔣白點了點頭,把手放在邱離肩上按了按。

  離開東屋,蔣白摸黑去檢查大門落鎖。雪大概十幾厘米厚,白茫茫鋪了一片。正想著明早青讓要是好點了,大家一起堆個雪人,院牆上的黑影嚇了蔣白一下,差點把手機扔出8米遠砍死對面。

  「你來幹什麼?」蔣白問李叢。

  李叢從牆上跳下來,披著一件羽絨服,裡面還是伏家班的班服。「我他媽來拿手機。」

  「你還敢來拿手機?」蔣白問,快要壓不住打人的拳頭。

  李叢看了他一眼。「我他媽不是來拿手機,難道賠禮道歉來啊?」話音落時,他耳邊一陣風,轉頭是蔣白朝他撲來,扭打著倒進了雪地里。

  蔣白沒有什麼想法,憤怒席捲了他。「道歉?你以為道歉就行了?我師弟為比賽練了多久你知道麼?就因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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