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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城甩開他。「不練,我練那麼好有屁用……也不用別人接,摔死就摔死。」

  「別鬧脾氣。」高昂勸,「你是不是和蔣白賭氣呢?他不來,你主心骨都沒了。還有,到底有什麼急事,值得你不要命往前撲的?」

  「有,急著呢。」伏城看著院牆,心裡一把火燒起來,要燒死他了。老爸的骨灰在殯儀館寄存,今年年底到期,墓地早早訂好沒有封穴,只因為班旗沒要回來。

  人也不齊,怕草草下葬逝者不安。出殯那天凌晨5點,自己跪在靈車前摔瓷碗,碗滾了兩圈竟然沒碎。別人說,這是人不願意走,不捨得走。

  現在旗子也沒有,師哥把女朋友親了,自己和高昂還總是差一點配合。伏城坐在台階上抹臉,不知道是汗還是別的。

  「我急著呢……」他聲音都變了,要不是因為急,自己情願等師哥到80歲,「練吧,練完了明天你陪我去南風堂把班旗贏回來!我……我家的旗……」

  「旗子?」高昂看向室內,「不是好好立在那裡嗎?」

  「那不是。」伏城越說越火,「我家的旗子是雙面貢緞……算了,不說了,你陪我練,明天陪不陪我去!」

  高昂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竟然搖了搖頭。

  「不陪。」他說,「你的狀態根本不能舞獅子,我和你還差默契,能舉你但不能保你。再說旗子沒了可以再做,沒必要非要去挑人家的館,你還是太年輕,太衝動。」

  「你說什麼?」伏城起來推他一把,「你說誰衝動呢!」

  高昂站住腳跟,沒想伏城會生氣。「我只是個人意見,從安全角度和付出回報來看,班旗完全可以再做一面新的,你重新起班頭不好嗎?」

  伏城的火氣一下子散了。

  「沒必要啊,精力要放在刀刃上。」高昂幫他衡量,「你這叫意氣用事,成熟點。」

  火氣散開之後伏城就笑了,笑有些頹廢。是啊,沒錯,意氣用事,誰都知道這個道理。一面旗能有多大的價值?訂做最多2000塊的事情。就算再做一面新的,仍舊可以指定雙面貢緞,和舊的那面一模一樣,完全分不出來。

  可不一樣,它就是不一樣。世界多得是精明人,沒有人傻成自己這樣,放著空空的旗幟底座,妄想再要回來。也沒有人那麼衝動,願意陪自己瘋這一把。

  「你走,我不和你舞了!你成熟,我衝動!」伏城把人往門外推。除了邱離和青讓,沒人再惦記那面旗,連師叔都勸過自己新做一面。可有舊的,憑什麼要新做,只是沒拿回來,憑什麼要新做?

  高昂快被推出去了,還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你別急,有什麼事大家商量,我剛才那話不是……」

  「我沒急,你走!以後我也不和你舞了!」伏城把他推出院,鎖上門,回屋坐著發呆,面前一頭漂亮的佛山獅。

  高昂錯了嗎?沒有吧。伏城揉著眼睛笑起來,可能全世界都沒錯,舊的沒了再做新的,可他就想要舊的,他家的旗子。

  高昂在門口喊他,伏城假裝沒聽見,也不擔心。高昂是好,可他沒有義務來哄自己,也沒有義務陪自己冒險,去惹不相關的人。

  自己更不應該拉上他。

  不一會兒,高昂見他沒反應便離開了,伏城猜他可能是去找師叔商量。等門外徹底安靜,伏城接了一盆水洗臉洗手,把自己收拾乾淨,打開院門,昂首單挑去要旗子。

  蔣白離開臥室,已經到了中午,穿著平時的衣服,收拾好了書包里的東西。這頓飯從早餐換成午餐,蔣文輝看兒子終於出來了,稍稍一笑,連旁邊臉色沉重的肖詠沐也稍解眉頭。

  「把自己關在屋裡幹什麼呢?」蔣文輝坐下,「嚇得你媽媽一上午又聯繫學校又聯繫醫院,是不是最近要匯演,訓練太累了?」

  肖詠沐露出些笑來。「先吃飯吧,要真是太累就適當休息休息,你情況特殊,爸媽可以和學校說……」

  「和學校說我什麼都忘了,是麼?」蔣白說。

  這話像冷卻劑,蔣文輝和肖詠沐凍住笑容。

  「我想問問你們,大王肚子上的疤是怎麼來的?」蔣白問,「你們說它是我撿回來的,那肯定知道它為什麼會受傷吧?」

  客廳沒聲音,蔣文輝精明老練明明可以快速編一個答案,但是他沒有開口。因為貓不是兒子的,可兒子既然問這個,說明有些事,呼之欲出。

  「我出事的時間,到底是1月份還是6月份?」蔣白又問,「你們說我昏迷半年,其實我只昏迷了1個多月,是不是?前半年病歷根本不是我的,你們騙我,是不是?」

  「爸媽有些話不說也是為了你好。」肖詠沐笑著看向蔣文輝,「家裡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又轉向蔣白,「我生你那年還是難產呢,都說順產的孩子聰明,你爺爺奶奶說什麼都不讓開刀,疼了一天一夜實在不行才進手術間。臍帶快把你勒死了,拎出來哭聲都沒有。」

  這話當頭一棒,讓想不起來任何事的蔣白產生了莫大愧疚。周主任說愧疚感常伴失憶症患者,確實是,不僅對爸媽,對付雨,對一切認識自己的人,蔣白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是委屈你了。」蔣文輝滿是歉疚,「小白,爸媽和學校談了一下你最近的情況,也給小雨打過電話。她說……你們分手了?」

  蔣白整理著上衣袖口的褶皺。「分了,我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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