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卞鶴軒慵懶地把頭一抬,繼承了親媽三分艷麗,血氣方剛地眯眼睛:「孤獨終老?我能孤獨終老?你生了兒子這麼一張缺德的臉,還指望我能孤獨終老?」

  「滾滾滾,閉嘴歇歇吧你。」卞芸把沒剝皮的山竹塞兒子嘴裡了,再聊,頭疼。

  劉香進屋的時候,就正好看見卞芸對兒子「下毒手」。

  「阿姨你要的小刀,這個特快,容易劃手。」劉香沒和卞芸說過幾次話,知道是大哥的親媽。平時自己坐的小凳子被阿姨占了,就坐到窗口邊的沙發上,兩條長腿規規矩矩地並著。

  卞芸就喜歡這種聽話的好孩子,拿小刀切了幾個山竹,遞過去給劉香吃。「香香你嘗嘗。」

  「謝謝阿姨。」劉香先接過來了,又往大哥臉上看。

  「給你就吃,不扣工資。」卞鶴軒已經摸懂劉香的意思了,他怕吃了僱主的東西扣錢。

  「誒,謝謝阿姨。」這一次才是真的謝,生機盎然地朝卞芸一笑,咬一口,咂摸咂摸滋味,「真甜,這個,大哥有的吃嗎?」

  「他那缺德玩意兒你就別操心了,多吃幾個,夜裡睡不好就靠吃才能補回來。」卞芸不知道米小左從哪兒挖出這麼個寶貝來,聽兒子說,人是傻的,可干護工絕對過硬,剛發了第一個月工資,還多給了2000獎金。

  快過年了,企業發年終獎,卞鶴軒覺得不給傻子發獎金有點兒過意不去。

  「大哥他……」發了工資,劉香偷著醞釀了什麼,總時不時抿嘴笑一笑,又說,「大哥不缺德,大哥給我錢了,好多呢,還多給了2000塊。」

  卞鶴軒被親媽剜了一眼,苦著臉辯白:「別嫌2000少,給多了,這傻子不要。」

  「不是傻子,是輕微智障。」劉香嘬著山竹,含糊地頂嘴。

  「對了卞姐!」卞鶴軒說,「房子定下來了,廚房也收拾收拾吧。」

  「幹嘛?你娘我又不做飯。」

  「他做啊。」卞鶴軒頭一偏,仿佛已經吃著了飄油花的豬肉大蔥丸子。他記得卞姐租的房和醫院就隔一條主街,傻子要是白天去,也就10分鐘的步行路程。輕微智障能認路吧?這他媽要是還能丟了,真是傻到家了。

  卞芸倒是無所謂,房子租得很近,直來直去,不怕劉香走丟了。再說她也觀察過,劉香沒有兒子說得那麼傻,他懂的不少,就是語言能力跟不上。讓他白天去做飯不是不行,最多自己先把把關,看他是不是真有經驗,別再趁人不在家把廚房燒了。

  但第一次去,必須要卞芸親自帶著認門了。

  又聊了一會兒,卞芸就得回公司了。卞鶴軒這一骨折就像放假,把別人忙的夠嗆。走之前卞芸和劉香訂好了時間,下次帶他回家下廚。

  「你又笑什麼呢?」卞鶴軒自己下床了,點了一根煙,一手抓著拐杖促進下肢靜脈血液回流,正好撞上去送卞姐的傻子回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卞鶴軒越瞧他笑就越生氣,想捏他的乾淨臉蛋兒。傻子沒有糟心事兒。

  「阿姨說下次帶我回家做飯呢,大哥,阿姨對我真好。」劉香過來扶卞鶴軒,帶著他繞床來回踱步,像兩個大個兒企鵝,晃悠悠,晃悠悠的。

  嚯,還真是腦子不夠用。卞鶴軒冷不丁地笑了。護工這個工錢里是不包含做飯的,只負責在病房照顧人。也就只有劉香這種傻子才會往身上攬活,被人賣了還幫人點錢。

  「那你好好做飯吧,我嘴刁,不好吃的話你滾回去重新做啊。」卞鶴軒說。腿已經拆線了,他琢磨著什麼時候洗個熱水澡。現在每晚都是傻子給他擦,熱水打在臉盆里,前胸後背地擦,連頭髮都是躺床頭洗的。可是總覺得不痛快。

  但是考慮著大腿不能沾水,這姿勢難度係數太高了。

  劉香本來扶得好好的,走著走著,突然不走了。卞鶴軒和他貼著半邊身子,自然感覺得出來傻子有事兒憋著要說。

  「你喘這麼快幹嘛?」卞鶴軒受不了別人瞞他,氣狠狠地問他。

  「大哥,你……」劉香問,兩個人貼成了一個人,說話都是孩兒面的椰奶味。

  「幹嘛?說。」

  「大哥,我就想……」劉香像變成了一條小啞巴魚,說一個字吞兩個字,鼻尖兒被自己的劉海掃癢了,還打了個噴嚏,「大哥,你的煙抽完了,能給我一口嗎?」整張臉撲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

  艹,傻子有菸癮這事兒卞鶴軒給忘了!

  第18章 臨危不亂

  艹,傻子有菸癮這事兒卞鶴軒給忘了!

  劉香會抽菸,確實是卞鶴軒沒想到的。因為他那張臉就是一張與菸酒無關的大一新生臉。再加上他是個傻子,卞鶴軒根本想像不出來劉香叼著煙是什麼鬼樣子。

  可他口口聲聲問卞鶴軒要煙抽一口,為了聞那點兒煙味,幾乎趴卞鶴軒胸口上了。

  好想捏他。

  「你想抽啊?」卞鶴軒問,笑中戲謔,等著看一場好戲。可突然又彆扭了。他抽菸十幾年,第一次覺得這玩意兒是不是有害健康啊?

  「大哥,我不聞煙味兒,嗓子就難受。」劉香回答,眼裡有期待的光。劉海掃來掃去,被卞鶴軒一把撩起來,逮住機會,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傻子的眼睛。

  真亮,眼睛真亮。

  卞鶴軒站在天人交戰的米字路口,他完全可以把嘴裡的煙塞給劉香,或者吹個氣,渡一口煙給傻子解解饞。他能想像出劉香帶著滿足的懶樣,像睡不醒的美人,像微醺的公子哥兒,像被人踩進泥水裡的小白花。這樣的臉,含一支煙,是能滿足任何一個男人與生俱來的作惡衝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