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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說我高,能行,還有幾步就到了,大哥忍忍。」

  卞鶴軒鼻子裡哼了一聲,權當自己逗傻子玩兒呢。

  還差5、6個台階,二層樓梯門被撞開,衝出來好幾個,圍簇著中間一個人。卞鶴軒聞聲瞄了一眼,我艹,要暈。

  要說卞鶴軒有什麼軟肋,一個是騙他錢、動他老本兒,一個是動他身邊人,還有就是暈血。挺叫人意外的,公司上下誰能料到卞總見血就成了慫逼。

  「大哥你怎麼了!」劉香雖然智力有限,但幹這行久了,會看病患的臉色。卞鶴軒的臉跟褪了色的布片似的,架在劉香肩上的胳膊都發軟,真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兒。

  「沒事兒,你抱著我,讓我靠靠。」卞鶴軒特別暈血,十幾個人追著他打從來不帶犯怵的,可要是一盆雞血潑過來,卞鶴軒能直接跪下。

  劉香還沒有暈血症的概念,急得想叫醫生。大哥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腿疼了?

  「大哥別怕!我叫醫生去!」

  「沒事兒,你抱我,哥靠會兒,別動,靠會兒就好。」說得有氣無力,卞鶴軒扭了一下身子,和劉香面對面,突然就踏實了,把人抱得緊緊的,像折在劉香身上。

  孩兒面,椰奶味的。真好聞,想吃。

  劉香一聽,急了。他聽大哥說要抱一下,立即站得筆直,182的個頭像標杆似的,急得面頰通紅,前後左右地找起來。大哥在躲人呢,他感覺得出來。是誰嚇著大哥了?誰啊?自己能打跑他嗎?打得過嗎?他想不通就著急,恨自己不夠聰明,是真的恨。大哥到底要躲什麼啊?到底是什麼啊?

  輕微智障的劉香理解不了暈血症,沒人和他講過這個病。在他的智力世界裡,他永遠找不到正從自己身後緩緩經過的血人。

  卞鶴軒去看過精神心理科,醫生說暈血症大多與家庭或創傷經歷有關,或者是內在焦慮。暈過一陣兒就會心悸。他攬住劉香,慶幸傻子有個大高個兒,一邊等心跳緩慢下來,一邊把孩兒面當純氧吸。

  「走吧。」歇不到十分鐘吧,卞鶴軒覺得腿又有力氣了。

  劉香特別使勁兒地嗯了一下,架住他,走最後幾節台階。可他這個嗯字,卞鶴軒聽著很有問題。

  有鼻音啊。

  果真,卞鶴軒扭臉一看,艹,傻子哭了,也不懂吸吸鼻涕,傻不拉幾的!這是叫他的暈血症給嚇哭了?不了吧,這他媽都能哭?

  他是暈血症,又不是敗血症,哭了居然?

  作者有話要說:

  香香媽,隱藏式人物,貫穿全文。

  第12章 紙里包火

  他是暈血症,又不是敗血症,哭了居然?

  「喂,你能吸吸鼻涕嗎?」卞鶴軒受不了了。

  劉香拿手背抹了一把,全蹭手上了。卞鶴軒骨折的左腿有了想踹人滾蛋的衝動。

  「你哭什麼哭啊!」卞鶴軒變著法兒躲他,怕傻子把鼻涕蹭自己身上,「你多大了還哭!」

  「我29了。」劉香又叫口水噎了一下,這回吸了一下鼻涕。

  「別他媽哭了,再哭老子揍死你啊!」卞鶴軒閃了一拳嚇唬他,就好像剛才摟著人家吸孩兒面的人是隔壁老王。劉香很不禁嚇,不吭聲了,只偶爾吸一吸鼻涕,架著兇巴巴的大哥去排隊。

  過了幾分鐘,卞鶴軒覺得自己話說重了。

  「誒。」他的手在傻子肩上,晃了晃,「香香?」

  「嗯,大哥你說。」劉香拿袖口擦擦眼淚,勉勉強強笑了一個。

  「還哭啊?男人流血不流淚,別哭了啊。」卞鶴軒愁得額角疼。

  劉香搖搖頭,還有鼻音:「我媽說,難受的時候,不要憋著,可以哭。」

  不要憋著?卞鶴軒懂了,傻子媽沒教兒子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她怕兒子叫人欺負,不敢哭再憋壞了,乾脆告訴他不要憋著。

  「好了好了,別哭了啊,哥給你擦把臉。」卞鶴軒拿手摸了下傻子的臉,占便宜還差不多,語氣不算太溫柔,「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哭了?跟花貓兒似的。」

  「我看大哥那樣,心裡難受,怕大哥死了。」哭得挺厲害,劉香眼睫毛都濕了。

  「死了?老子好好的幹嘛就死了啊?」卞鶴軒的聲音又凶了。

  「不想叫大哥死。」劉香眨著濕乎乎的睫毛,也不懂在醫院提這個字算觸霉頭,「大哥,你不會死了吧?」

  一向只和聰明人打交道的卞總,哭笑不得:「不會,不會,哥不死。」

  「那,大哥還用我抱嗎?」劉香安心了,可還記著卞鶴軒剛才要他抱著的事兒。

  卞鶴軒看了一眼傻子滿是鼻涕眼淚的手背,煩得沒邊兒了。「抱吧,抱吧。」

  煩死他了。

  照完了片子,卞鶴軒喜憂參半。骨傷是在癒合中,可碎得像被人踩了一腳的薯片,再加上軟組織損傷,復健難度很大。

  叫劉湘綠了,再瘸一條腿,真他媽挺棒棒的。

  回來的一路,劉香覺出大哥不太高興了。「大哥,你餓不餓?我回去給你削蘋果啊。」

  卞鶴軒沒有說話,連哼都沒哼。劉香想哄大哥,又無從下手,開動著他不太好使的腦筋,想想媽以前怎麼哄自己。

  「大哥,我回去給你削蘋果,削兩個。」

  拳頭叫卞鶴軒自己攥得生疼,心高氣傲,羈傲不遜,這些在一條瘸腿面前蕩然無存。他想像了一把自己一步一瘸的德性,像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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