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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個眼神。

  江緒端坐於馬上,進城一路,沿途望見許多熟悉面龐,就連他岳丈大人也滿臉紅光負立於人群中,時不時同身旁的昌國公點頭交談。

  可就是,不見他的王妃。

  從前歡好過後,明檀還曾縮在他懷中懶聲道:「聽聞夫君那年加銜『定北』,是聖上親臨城門加封的?那下回夫君得勝還朝,我定要早早去城門口守著,看看大顯戰神到底是何種風姿!」

  想到此處,江緒眸光略沉,緊了緊手中韁繩。

  長街行進至末段,人群依舊密密麻麻擁擠成一團,歡呼聲亦是不絕於耳,江緒於擠挨人海中不知感應到什麼,忽然抬頭,看向左側樓上洞開的雕窗。

  窗邊許多人都在朝他招手歡呼,只一扇窗前空空蕩蕩。

  他若有所思,眸光凝了半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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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勝還朝,將帥自是要先入宮稟事,飲宴慶功的。成康帝於雍園設宴犒賞三軍,暢飲至深夜才堪堪算散。

  江緒漏夜歸府,福叔一直在王府門口等候,見著他回,忙將他往裡迎。

  江緒將馬鞭交予他,解著袖扣束帶,淡聲問道:「王妃睡了?」

  福叔抬頭一哽:「這……」他不確定道,「王妃,許是睡了?」

  江緒抬眼看他:「什麼叫『許是睡了』?」

  「王妃她,她不在府中,老奴也不知是否睡了。」福叔一臉為難,「王妃今兒一早,非要去城郊莊子會帳,這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今兒去,誰勸也不管用,大約是不想見您。」

  說完,福叔一頓,下意識捂了捂嘴,自個兒怎麼嘴快把實話說出來了。

  江緒默了默,只問:「哪個莊子?」

  福叔忙回憶道:「好像是西郊近汜水河那個,是……王妃的陪嫁。」

  江緒聞言,從他手中抽回馬鞭,束帶反向迴繞,三兩下繫緊,又翻身上馬,利落調轉馬頭,奔向沉沉夜色。

  「G,王爺!王爺!」

  福叔在後頭喊了好幾聲,可江緒恍若未聞,背影在遠處迅速消逝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福叔憂愁地嘆了口氣,王妃既是生氣,那便該想個法子好生哄哄,這孤零零的一個人趕過去有什麼用呢,好歹也拉上兩車戰利品表表誠意吧,他們家王爺還是太年輕了,太年輕了。

  福叔背著手往回走,惋惜地搖了搖頭。

  -

  夜空深黑,秋星點點,京郊的夜似乎比京中來得閒適靜謐。已是深秋,夏夜擾人的蛙叫蟬鳴早已悄然退場,只偶有夜鳥篤篤,風吹過樹梢,枯葉或是凋零,或是沙沙作響。

  明檀在床榻上頭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倒也不是因為屋子簡陋陌生,這莊子鄰水而起,土壤肥沃,十分豐饒,莊戶們的日子都過得很是殷實。

  聽聞主家過來會帳,莊頭管事早早兒就給她收拾了間寬敞屋子,屋中各項物什都是從京中採買新添的,布置得也算雅致舒適,床褥更是素心綠萼收拾好,從府中帶過來的。

  可明檀就是睡不著。

  一閉眼,腦海中就滿是江啟之率軍從長街而過的英挺身影。

  這男人,簡直就是給她下了蠱。

  明明想著不要輕易原諒他,可總是不由自主地在心底為他辯解,總想著他也有自己的難處,有他在的地方,她似乎也很難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就像今日長街……明檀拍了拍小臉,轉身覆上錦被,讓自個兒不要再繼續往下想。

  忽然,門窗處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明檀下意識以為是素心,蒙在錦被裡悶悶地說了聲:「你去睡吧,不必守夜。」

  半晌,無人應聲,她這才疑惑地從被子裡露出腦袋。

  今兒夜色極佳,月光如水淌入窗欞,將靜立在窗邊的某人映照得溫柔而清晰。

  明檀怔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來人,半撐起身子坐在床上,心跳也在不知不覺間開始加速跳動。

  她是看錯了嗎?還是說,她現在已在夢中,眼前所見,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不自覺捏了捏自個兒的臉蛋,有點疼,不是夢。

  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江緒已走至近前。

  他穿著白日率軍入城時那身泛著凜冽寒光的鎧甲,更深露重,身上還帶著漏夜前來的清淺寒意,離得近了才看清,他比離京時瘦了不少,喉結突出,臉部線條也愈發顯得清雋英朗。

  他眸光里盛著極難看懂的情緒,似是一湖靜水,可靜水之下,又暗潮湧動。

  他凝望著明檀,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伸手,拂了拂明檀面上散落的髮絲,聲音低啞道:「我回來了,阿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那麼一瞬,明檀是真的很想上前抱住他,可她指尖微動,到底是克制住沒有伸出雙手,反而往後退了退。

  「大半夜不打招呼便徑直入屋,殿下不知這般很嚇人麼。」她別過眼,不看他,聲音生硬且冷淡。

  「嗯,我的錯。」

  江緒眸光深深,仍是筆直望著明檀。

  認錯認得這般乾脆,明檀倒有些不自在了,沉默半晌,她翻身蓋上錦被,朝里側臥著:「我要睡了。」

  「好。」

  下一瞬,床榻邊便傳來OO@@的解衣聲。

  ……?

  明檀回身,睜大眼睛,往裡退了退,還不由自主地打結道:「你,你幹什麼,脫什麼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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