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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狀似不明所以,一直笑吟吟地看她。
夏未至抖著嘴唇側過頭,不看人,一對兒碩大的胸控制不住劇烈抖了起來。她如今既慶幸又心驚肉跳:慶幸的是,沒在皇后面前嘴快說這是自己的作品;心驚肉跳的是,她早已拿這首詩在貴女圈贏得了才女之名!
「娘,娘娘是開玩笑的吧?」夏未至覺得肯定是幻聽了,一個空間有兩個穿越女?
這怎麼可能!
夏未至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她想垂死掙扎,可又說不出口辯駁之詞。這李白的名字都出來了,詩的名字也一字不差,她哪還敢狡辯:「嬪妾,嬪妾……」
「你不會想說這首詩是你寫的吧?」皇后娘娘張大了眼睛,好整以暇。
聽罷,夏未至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再不敢開口了。
惡趣味的皇后娘娘見狀,一雙鳳眸水亮,根本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盯著麗妃娘娘抖個不停的胸部,她一臉驚訝又真誠道:「麗妃可是從哪裡讀過尤家先祖的詩集?唔,應該不會呀……尤家女眷素來最重閔靜貞淑,先祖的手寫詩集,應該不會流落在外的……」
「可是若沒讀過……」娘娘拄著下巴,語帶困惑道,「那本宮也是奇了,即便文有相似,也不會一字不差啊……」
夏未至額前迅速洇出一層冷汗,縮在廣袖裡的手指,捏得發白。
「先祖曾說,自己出自東土大唐,陰差陽錯,孤身一人歷經千辛萬苦方行至此地。雖與李白大師同出一界,但他老人家不久就仙逝而去,只余傳世佳作流傳於後世,」娘娘一臉悵惘地胡說八道。頓了頓,又突然略帶欣喜地看向一旁臉色青白的麗妃娘娘,「難不成夏家的祖籍也是自東土大唐?」
奪舍的夏未至嚇得腿肚子都在抖!
「哈哈,怎,怎麼會?嬪妾也是一次偶然機會才有幸拜讀過一些。如今對月吟唱,只,只是覺得這詩的情懷十分應心境……」
「哦……」
麗妃否認了,娘娘一臉遺憾:「真可惜啊……若真如此,那夏家也算與本宮同出一源……」
「你可拜讀過《將進酒》?可也拜讀過《春江花月夜》?」
尤悠聊性大發,一副抓住凍成狗的麗妃娘娘聊到天荒地老的架勢。然而,她恰巧提的這兩首詩,是夏未至還在深閨時,幾次世家貴女聚會中賣弄過的。
且清純且妖嬈的麗妃娘娘當下嚇得三魂七魄都快散了!
她呼吸艱難,杏眼桃腮的小臉兒凍得發青。驚覺越聊越驚心,夏未至再不敢久留,她連忙屈膝朝皇后娘娘行了個禮,動作順暢不見一絲一毫勉強:「娘娘,嬪妾,嬪妾偶感身體不適,嬪妾先行告退。」
說罷,她領著玉華宮的宮人掉頭就走,背影十分的倉惶。
皇后娘娘咂咂嘴,頗為意猶未盡。可嘴角惡劣的笑容卻越咧越大,她遠遠看著麗妃那一行人的背影,終於笑出了聲。
等笑夠了,慢條斯理地裹緊了披風,懶懶道:「還不出來?躲在一旁偷看了這麼久不太君子吧?」
陛下乾咳了兩聲,背著手從陰影處走出來。
「朕並沒有偷看。」
娘娘:「呵呵。」
陛下被她笑得尷尬,虎著臉不說話了。片刻後行至皇后娘娘跟前,他眼神閃了閃,忍半天,沒忍住問她:「你說的是真的?」
「什麼?」
「《將進酒》之類的佳作,早在你先祖的文集裡有過?」
皇后娘娘挑眉,懶懶掀開垂著的眼帘,眸色幽沉:「本宮何時信口雌黃過?李白,字太白,尤家先祖最為崇敬的大詩人。問這個作甚?」
得到肯定答案,陛下的臉色瞬間十分難看。他如何會告訴皇后,自己曾經因這幾首閨閣里流出的佳作對夏未至高看過一眼?
於是,擺著手搪塞道:「朕能怎麼?方才湊巧聽見,好奇就隨口問問罷了。」
娘娘眼底微光一閃:「哦,那走吧。」
想月下作詩一首以顯心胸?
呵呵。
娘娘做事素來狠毒,古代文人最忌諱抄襲。經她這麼紅口白牙一說,夏未至月下吟詩一事,是徹底毀了陛下心底對她僅存的那點莫名奇妙的矚目。如今不管夏未至再折騰點什麼么蛾子,陛下都一律嫌惡:哼,有其父必有其女,古人誠不欺我。
娘娘對此很滿意。太子還未出,万俟左能自覺地消停,能省下不少事。
與李斯與談妥之後,按照計劃,万俟左將其挪至天牢。
其弟李斯寒收到天牢人員調動的消息,知道探視的機會來了。但上頭的人一直按耐著不作為,他焦心又不敢催促,急得嘴裡滿是燎泡。
這之後,又過了十多天,攝政王一黨終於有了動靜。
這日,『臥病在家』的攝政王上朝了。
宣禮太監尖利的吟唱剛落,他便一甩玄端下擺站了出來:「陛下,本王有本要奏。」
万俟左眸子微眯,緩緩坐直了身子:「攝政王請講。」
「懷化大將軍李斯與,隨本王征戰多年,戰功無數。而今,卻因斥罵國母一事被打入天牢,」夏榮習武多年,殺人無數。開口聲如洪鐘,一言一行氣勢磅礴,「本王以為,陛下此舉未免過於嚴苛了。本王上奏,請求陛下再思。」
陛下心口一堵,他會放李斯與,但攝政王的言行太過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