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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氣氛再度陷入生冷中,裴鈺安皺著眉看著雲酈,揉了揉眉心直接道:「你這段時間到底怎麼了?」話一出口,他覺得鬆快不少。

  聽他問話,雲酈放下書恭敬地道:「奴婢沒怎麼。」

  裴鈺安眼眸微眯,沉聲道:「你撒謊,你在對我不滿。」

  雲酈咬著唇似是被戳穿什麼,但她牢記自己婢女的身份,垂眸否認道:「沒有。」

  裴鈺安定定地瞧著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來,「我不喜歡被騙。」他的聲音突然冷下來,帶著一股從未有過寒。

  雲酈肩膀微抖,她抬眸看向燭燈下的裴鈺安,嘴唇幾次三番翕動,最後似是下了狠勁,孤注一擲問道:「世子真的覺得青樓女子就不是好人嗎?」

  裴鈺安心口微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下一瞬,雲酈覺得自己失態,她垂下頭道:「沒什麼意思。」

  裴鈺安目光銳利地盯著她,冷聲道:「說!」

  雲酈扭過頭:「沒什麼好說的。」

  「雲酈,我是在命令你。」

  雲酈聞言,好像被他逼急了,她忽地抬起頭怒道:「好,奴婢說,世子可知奴婢也差點成了青樓女子!」

  裴鈺安沒料到會得到這個回答,整個人一僵。

  雲酈卻仿佛豁出了去,她自嘲一笑:「若不是奴婢用跳河威脅我爹,如今奴婢也是是世子眼中的惡人,壞人,必須遠離之人。」

  雲酈說完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卸下,她也不看裴鈺安徑直在南窗榻上坐下。

  裴鈺安怔怔地望著她,朦朧氤氳的燭光下,她的臉卻好像被窗外射進來皎潔月光鍍上一層冷白。

  雲酈繼續看著書,仿佛她心神都在眼前這本書身上,但她的眼珠子沒有任何轉動,若是細看,那個便能看出她根本沒有看書,想著,她聽見有細微的腳步聲響起,雲酈濃黑的眼睫遮住裡面的深光。

  然後一道喑啞低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我明日把我書房裡描紅拿給你,你練練字。」

  「奴婢多謝世子。」

  裴鈺安又低聲道:「若是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雲酈並未抬頭看他:「奴婢知道了。」

  他沉默片刻,低聲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

  雲酈這下才抬起頭,看了裴鈺安一眼,恭敬道:「世子慢走。」

  裴鈺安見她如此,嘴唇動了動,最後背過身離開雲酈房間,雲酈目送裴鈺安的背影遠去,她合上門輕輕地勾了勾唇。

  第二天一早,她便得到春雲受裴鈺安吩咐送來的字帖,除此之外,裴鈺安還送了些筆墨紙硯過來,雲酈進國公府幾年,一摸一看便知道都是好東西,尋常人家的子弟都不捨得買。她把這些東西放好後問道:「春雲,世子呢?」

  「世子已經去刑部了,雲酈你若是想謝世子等世子下值回來再謝吧。」春雲道。

  雲酈聞言,翻開那本厚厚的簪花小楷,眼神微不可查地閃了閃,她現在怎麼能去謝他呢。

  裴鈺安今日從刑部里回來的時辰很早,他換掉帶著血腥味的衣裳,在書房裡坐了半晌,都沒人來,他讓常余把春雲叫來。

  「世子,那些東西奴婢都按你的吩咐交給了雲酈。」春雲道。

  裴鈺安聞言,擺手讓春雲離開。這之後他站在有些悶熱的門口,朝後罩房看了眼,腳步突地一動,這時榮正堂的采容卻來了,瞧見她,裴鈺安黑眸沉了沉,采容急急地道:「世子,今日大夫給蘭若姨娘診脈,診出了兩個月的喜脈。」

  裴鈺安臉色倏地一變,抬腳往榮正堂走去,他倒無所謂多個庶弟庶妹,但昌泰郡主很在意。不料到榮正堂後卻發現昌泰郡主情緒很平靜,甚至笑眯眯地吩咐繡娘做新衣。

  繡娘退下後,昌泰郡主好笑地對裴鈺安道:「就算平安生下,不過是個庶出,養大也得等十幾年,那個時候我孫子都大了。」

  裴鈺安定定地看著她,「母親……」

  昌泰郡主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心裡都清楚,我現在哪裡還在乎這些。只要你能早些抱上孫子我就阿彌陀佛了。」

  這話裴鈺安不好接。

  昌泰郡主無奈地看他幾眼,輕搖團扇道:「最近京城裡悶的慌,我打算帶朵兒去莊子避暑。」

  「我陪你們去。」裴鈺安道,近日刑部也清閒,他去幾日也無妨,昌泰郡主自然同意。

  裴鈺安便準備走了,餘光瞥到站在昌泰郡主身邊一直盯著他的采容。裴鈺安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屏退下人,對著昌泰郡主說了一番話。

  等裴鈺安離開,昌泰郡主坐在美人榻上,采容端著茶走進來,昌泰郡主盯著她突然道:「采容,你年齡不小了,我給你配個人吧。」

  采容渾身一抖,驚訝道:「夫人……」

  裴鈺安回到外書房,沒有去自己的臥室,他提步去了後罩房,雲酈聽見有敲門聲,忙推開門,見是裴鈺安,她一愣,而後遮住眸子裡的晦色,「世子爺。」

  裴鈺安看了她幾眼,問道:「我給你的東西你收到了嗎?」

  「奴婢都收到了,多謝世子爺。」

  裴鈺安又看著她,換了個話題道:「采容我已讓母親處罰她了。」

  雲酈一愣,似是沒明白裴鈺安為什麼說這件事,裴鈺安低聲補充道:「她誣陷你下藥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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