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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鈺安的外書房是個兩進小院,雲酈住在後罩房,畢竟外院不比後院,來往的男僕人總是多些。

  說起來,裴鈺安的外書房沒幾個女子,只是套著的小廚房的幾個廚娘,還有跟了裴鈺安十來年的管事丫鬟春雲。

  裴鈺安從官署歸來,聽春雲稟雲酈已經住在了後罩房,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敲,讓春雲把人叫來。

  雲酈來裴鈺安書房時,他正站在窗前,緋紅色繡白鷳的官府尚未脫下,腰間玉帶將窄勁的腰描繪出來。

  他背對雲酈望著窗外,雲酈看不見他的表情,屈膝行禮道:「世子。」

  裴鈺安沉默片刻,望著窗外縫隙里冒出的一株草說道:「你今日在夫人面前表現很好。」

  雲酈眼皮子一跳,得知他心存猜忌了,今日這事看似和她毫無關係,但歸根究底,她卻來了外書房。

  如裴鈺安這樣豐骨華姿的矜貴世家公子,應是打小就見慣各種投懷送抱的絕色美人,其中自不乏以退為進欲迎還拒的高段位女郎。

  所以,從得利這個角度,他便開始懷疑她了。

  當然,這樣的人也有一種好處,若是他信任你了,將你放在他心裡,你的位置便會堅若磐石,牢不可破。

  雲酈像是不懂他話里的深意,輕聲道:「奴婢當年險些病死,夫人心善救了奴婢,奴婢自當結草銜環相報,不值得世子誇獎。」

  「是嗎?」裴鈺安像是隨口問道。

  雲酈聞言,纖長的睫毛微抖,嘴唇幾次翕動,但一直沒有發出聲。

  裴鈺安轉過身,沉沉眸光凝在下首看似溫柔純粹的人身上,薄唇微啟道:「怎麼沉默了?」

  第9章 欲擒故縱的第九天

  雲酈的聲音好似有些難過:「奴婢,奴婢就是想到如今欺騙夫人,心裡有些不好受。」

  裴鈺安聞言一愣,淡淡地問:「既如此,你為何還要欺騙她。」

  雲酈抿了抿唇,「因為不這樣,世子和夫人都會難受,世子是夫人掛念之人,世子和夫人僵持不下,夫人不僅會生氣,還會傷心。」 說著她清澈的眼看向裴鈺安,像是隨口感慨道,「兩全其美對奴婢而言,太難了。」

  兩全其美?

  裴鈺安不知想到了什麼,他靜默半晌,然後才說:「你出去吧。」

  雲酈卻沒有退出去,有些遲疑似的,裴鈺安覺察到了,問道:「還有何事?」

  雲酈垂眸道:「奴婢的一個小姐妹近來有些不舒服,奴婢明日想出府去看看她。」

  這不是什麼大事,裴鈺安頷首道:「你去吧。」

  雲酈臉上露出個笑:「多謝世子。」

  裴鈺安卻沒再回答雲酈的話,他徑直走到雲紋紫檀長條案桌前,翻開一本中庸。

  鎮國公府里,規矩算是寬和,但丫鬟出門的限制比小廝還多,若不是陪著昌泰郡主出門,雲酈也就兩三個月能出去一趟。

  既求了裴鈺安恩典,雲酈第二日便拿了對牌,早早出府,她出府後先去了一家香燭鋪子,買了紙錢蠟燭,又去京城最出名的第一包子鋪,買了幾個香飄四溢的大包子,然後雇了一輛馬車出了城。

  京城東郊燕鳴山,有多座孤墳,雲酈拎著竹籃,不一會兒就尋到了一座土墳,墳前用木板寫了四個扭扭歪歪但是每一筆都要刻入木縫裡去的字。

  趙容之墓。

  雲酈盯著那座土墳看了許久許久,又笑著打開裹著包子的油紙包,放在墓前,沉默良久。

  天好像下雨了,雲酈連忙抬手抹了抹掉在面頰上的水漬,笑著說:「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秀秀帶了你最喜歡吃的肉包子來。」

  「嗯,秀秀最近過的很好,我月錢漲了,八兩銀子一個月,可以買好多好多肉包子,你不用擔心秀秀會餓肚子。」

  「還有我最近又長高了一點,就是夏天來了,熱得瘦了些,不過你放心,等秋天來了我就會胖回來的。」

  話落,點燃的香燭升起青煙裊裊,雲酈臉蛋緊緊地貼在墓碑上的趙容二字上,努力笑了下,「你放心,秀秀會過的很好。」

  說完這些,雲酈笑著擦了擦眼角,收拾東西離開燕鳴山,只是剛站起來,又忍不住往回看了眼,然後就不由得流眼淚,她邊擦眼淚邊笑著說:「姐姐,秀秀還是有些沒用,我還是忍不住想你怎麼辦?」

  她低低地說完這一句話,耳畔有風聲蟬鳴,鳥啼花開,有路人笑交聲,可再沒有一道聲音是屬於她的。

  會擦乾她的眼淚說秀秀別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自己把眼淚擦乾,彎著唇道:「下一次,秀秀一定不哭,姐姐,我走了。」

  說完話她笑著走出燕鳴山,在山外等候的車夫見雲酈雙眼通紅,倒也沒說什麼,這是別人的事和他何干,他不過是討生活的車夫,便笑著問:「姑娘,現在帶你回城嗎?」

  「嗯,去城南的長馬街。」雲酈掀開車簾上車道。

  「好嘞。」

  馬車到達京城南邊的長馬街時,雲酈的臉色看不出任何異樣,她結了車費,往長馬街里走,有一家如意小麵館。

  已經過了飯點時辰,小麵館內十分安靜,一個婦人旁邊用兩條板凳拼成的臨時小床上睡著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婦人輕輕搖動著扇子,還有一個婆子守在灶前。

  雲酈拎著點心進去,叫了一聲紅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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