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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學士又殺個回馬槍,從窗戶上偷看確定他們真的沒有偷閒,滿意的摸著鬍子。等學士真的離開,他們才鬆開筆,「可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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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豐富的鬥爭經驗?怕不是天天跟先生們鬥智鬥勇?
其實能交給新人的文書,都不是很重要,都是些應該翻新的書本,多謄抄不過是備案,同時也會抄寫一些六部的文書存檔,翰林院自己也要存一份,方便日後聖上查閱。
人如果集體中不要表現的過於超脫,偶爾加入一次也沒什麼,所以曾湖庭才會加入賭局。
不過嘛,大概是莊家通殺局,一連整月,所有的進士都沒被召見,反而是之前很受重用的學士被召見了。他們寫了一筆好字,每當有詔書要頒,總是由他們抄寫。
又過了半月,該抄寫的東西都寫完,正無事可做時,元康帝好像終於空閒下來,起了興致來召見新科進士賞花。
曾湖庭再也跟葉仲昌組成搭檔進宮。
已經進宮好幾次明白了禁忌,他們目不斜視的在甬道上行走,前方有小黃門帶路。
「這位公公,聖上會在什麼地方召見我們?」葉仲昌稍微慢下腳步,寬寬的袖子一擺,就給小黃門塞了荷包。小黃門一掂量,沉甸甸的,他常在御前行走,收點小銀子師傅根本不管,但是他擺擺手,「咱不能叫公公,只有聖上跟前的,才能叫公公。」
「喔,是嗎?我不太懂這些。」
「大人常來宮裡行走就知道。」小黃門接著道,「最近聖上都在御花園接見。」御花園接見?那就沒事了,多半是聖上興致來了,在花園賞花。
葉仲昌又倒了回來,安安靜靜跟在後面。曾湖庭小心碰了碰他,示意要把剛才打通關節的銀子補給他,葉仲昌搖搖頭小聲道:「窮的就剩下錢,曾兄便讓我先儘儘心意。」
哼,要不然知道他家是首富,這話真的很欠揍。
他們順著迴廊穿過月亮門,花木扶疏處能聽到爽朗的笑聲,「哈哈哈皇兄說的是!」
夠資格叫皇兄的,就只有幾個王爺,而能夠在御花園如此自在,只有可能是七王爺。
曾湖庭升起幾分警惕之心,又緩緩放鬆,別緊張,七王爺根本不會注意到他這種小羅羅。同時,他注意到側面的葉仲昌跟他做了相同的動作,握緊拳頭再緩緩鬆開。
他注意到葉仲昌的異常,默默銘記在心。
「七弟說笑了,你風塵僕僕歸來,該好好休息才是,怎麼還大老遠跑過來看我?先回府中休息。」元康帝穿著一身明黃色的常服,隨意閒適,沒帶依仗跟著,跟七王爺宛如一對普通兄弟散步。
七王爺正值壯年,遒結的肌肉透過服飾,他神秘的笑了笑,「這不是給皇兄帶了禮物嗎?」
「什麼禮物這麼神秘還值得你跑一趟?」元康帝輕笑著,留心到側面過來的人,「正要給你瞧瞧,這便是此次新科的狀元和榜眼。」
七王爺不走心的上下打量幾下,「果真是一表人才,恭喜皇兄又把人才收入麾下。」他對付說著場面話,曾湖庭和葉仲昌一一行禮。
「還是去看禮物。」七王爺再次催促,曾湖庭和侍從便默默跟著後頭。
花園裡有幾盆蓋著黑布的花盆,七王爺十分驕傲的站好,「皇兄猜猜這是什麼?」
「是花?」元康帝閉上眼睛,「十月,應該是菊?是墨牡丹還是雪海?或者更稀有的墨菊和綠菊?」
「都不是。」七王爺突然掀起黑布,「可不是墨牡丹,而是真正的牡丹!」
黑布之下,掩映著三株剛剛打著花苞的牡丹,枝繁葉茂,搖曳擺動,嬌嫩的花苞剛剛露出一點,能看出是正紅色和深紅色。最稀罕的是較小的一株,乃是一株雙頭牡丹,白玉無瑕,白色的骨頭剛剛綻放。
元康帝大吃一驚,「牡丹的花期,不是五月份?」現在天氣轉寒,已經是十月,那來的牡丹?他湊近一觸,沒錯,這枝葉這花瓣,的確是牡丹。
「真是奇觀啊!」元康帝點頭,「七弟真的有心了,能運送回來怕是花了不少心思。」
「也還好,都是管家在操心,他跟我說薛州有一戶人家擅長養牡丹,養的好的花期能延長到十月,我自然要讓皇兄看看。」七王爺道,「只要皇兄喜歡就好。」
「朕非常喜歡。」元康帝點頭,「吩咐花木房好好照料,下月的壽辰宴上朕要跟群臣共賞。」
總管太監迅速把牡丹收下來,十月的天氣戶外已經很冷,只有收到暖房才能養好。
曾湖庭兩人就像小跟班一樣,看著元康帝跟七王爺兄弟情深,同時盡力收斂自己的表情。只有葉仲昌表現的很奇怪,聽到薛州的養牡丹人家更是全身一震。
曾湖庭扯著他的衣角讓兩人慢下來,葉仲昌深呼吸,重新在臉上掛上笑容,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曾湖庭抬手指著他的眼睛。
那眼睛透著深深的光,有不服輸,還有氣憤和不甘心。
畢竟是在御前,葉仲昌伸手揉了揉眼睛,直揉到通紅。這樣他的眼神就不明顯。
雖然今日在七王爺面前亮了相,但顯然之前聖上的計劃做了廢,他跟七王爺詳談甚歡。
曾湖庭和葉仲昌又失去一次亮相機會。
他們兩人出宮門時,葉仲昌低聲說,「多謝今日曾兄提醒。」他實在過於喜形於色,連一點點情緒都壓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