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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說,他迷路了。

  但是曾濟庭不知道啊, 他們兩人逛了好半天,一直沒等到人來,還以為周其正放了他們鴿子。

  「可惡!這不是玩我們嗎!?」曾濟庭踢一腳石頭, 小石子滾到旁邊的攤位上,他樂了,又是個熟人。

  許久不見的陶興,穿了一套乾乾淨淨的青衫長褂,正端正坐在小桌板後頭,桌板上用鎮紙壓著一張白紙,上書十幾個小楷。代人寫信,讀信,畫像,題字,匾額。

  這業務還挺豐富。

  陶興現在不勝其煩,想捂住耳朵拒絕那些喋喋不休,他身邊的人可沒有自己是蒼蠅的覺悟,還是念著大道理,「陶兄,你才華出眾,不該當街賣字,這以後傳出來可是要毀了你名聲的。」

  「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幹什麼啊?」陶興扔出一句。

  那人一愣:「咱們都是同窗,我不能看你誤入歧途啊。相信我,陶興,眼前的困難不過是暫時的,熬一熬就過去了。」

  陶興忍不住打斷他,「還有以後?我現在家裡就窮的沒米下鍋,餓死了哪裡還有以後?」

  「陶兄,這個問題更簡單了!」那人以為陶興妥協了,興奮的從懷裡掏出小銀錠子,「這些錢你先拿著,以後只要你缺錢了就來找我。」

  這是陶興萬萬沒想到的騷操作,他本來以為能夠打退范純的打算,誰曉得范純還能掏銀子出來,他麻爪了。

  正巧尷尬的時候,陶興看到了曾濟庭曾湖庭,他撥開范純的手,熱情的問候,「這不是兩位曾兄嗎?好巧好巧啊!」

  「你們也是來逛清光寺?讓我來做個嚮導吧?」陶興一逮住曾濟庭的手就不放,曾濟庭好容易扯出來,「拉拉扯扯不成體統,撒手,撒手。」

  找到救星的陶興怎麼可能鬆手,硬是扯住了曾濟庭,一路拉到旁邊,他的攤位都不管了。

  范純,也就是剛才糾纏的少年,好奇的問,「這是誰啊?是陶兄的朋友?」

  「對,」陶興一本正經的說,「范兄不會偷聽我們講話吧?」

  范純連忙擺手,「怎麼會!陶兄跟朋友久別重逢,我就在此處守著,等你們歸來。」少年人乖乖的站在原地,還真的替陶興看起攤位。

  陶興覺得腦門一跳,范純這人什麼都好,就是不聽勸。

  他也顧不上別的,先拉著兩人站在街角僻靜處,曾湖庭眨眼:「怎麼陶兄缺銀子嗎?」

  「銀子誰會嫌多啊!」陶興翻個白眼,「以後考秀才,考舉人,每次去府城一來一回不花銀子嗎?去京城更是需要銀子。」

  為什麼話本雜談里總是有考生一去不復還的故事?以現在的交通水平,去一次京城真的要耗費大半家財,考完試很多人也沒了回家的盤纏。所以沒中的考生都會寧願京城,等待三年後的再考,再加上書信不便,可能出了事也沒人知道。

  陶興早就知道這些,所以上次他得了三十兩,換成了三畝水田,再請村裡的人種,每年收三成租子,足夠他們母子兩人嚼用。手頭沒錢心裡慌,他看清光寺最近人來人往,趁著旬休來賺錢買肉。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陶興一邊扶額一邊說,「范純范三郎這人不得不說是個好人,但是好人不一定能辦好事....」范純此人正巧跟陶興一個書院讀書,兩人點頭之交。今天生意還沒開張,范純先眼尖看到了他。

  接下的事情曾湖庭就知道了。

  范純覺得書生出來賣字有辱斯文,又可惜陶興的才華,硬要掏銀子讓陶興回去。對陶興來說,他寧願一枚一枚的賺銅板也不會平白無故拿錢。

  「湖庭救我一命,想辦法把范純引走吧!」再這麼等下去,一天白白消耗,他還得倒貼租桌子的

  錢。

  「怎麼沒人白白送我錢呢?」曾濟庭小心嘀咕,他樂意,很樂意啊。

  「范純范三郎?他在家裡行三嗎?」曾湖庭突然問。

  「算是行三吧。范純家裡我稍微聽過,他前頭兩個哥哥沒養到五歲就夭折,他爹就一直三郎三郎的叫他,要讓閻王小鬼知道,已經折了兩個孩子,求閻王手下留情。一直長到十歲,才取了大名范純。」

  曾湖庭試圖委婉,「那他家裡肯定很愛護他?」

  陶興肯定的點頭,要是不愛護也養不出這樣的性子啊。在范純眼中,世界就是美好的,人就該盡情的揮灑才華,為五斗米折腰,那是萬萬不可的。

  「你可真是給我出個難題啊。」對上這種性子,曾湖庭也是束手無策啊。他認真思考了下,「有了,這個辦法只能試試,要不成功你可別怪我。」

  「一定一定!」陶興雙手合十,他自己是從范純沒辦法了。

  三人又重新回到攤位上,范純興致勃勃的,「陶兄,你在什麼時候認識的朋友?」

  「上次府試的時候。」陶興草草回答。

  「喔?不知道兩位在哪裡求學?」范純還想再問,被曾湖庭打斷了。他看了看來來往往的人群,示意曾濟庭上前攔住那人。

  曾濟庭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攔住了人,帶著笑臉跟人說了什麼,那三人將信將疑的過來,「真的不收錢?」

  「第一位免費,生意剛開張求個好意頭。三位一看就是家庭和睦美滿的幸福人家,開張的畫畫這個,吉利!」曾濟庭極盡口舌能事,忽悠的三人過來。其中丈夫模樣的人抱著自家的小男孩,一邊還牽著妻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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