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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問，為什麼我明明都知道，還要去做一個惡人，來拆散你們？製造那些困難，為難林笑？」她一瞬間就從林七七那張惱怒臉上看透了想法，不禁笑她天真，「小孩果然是小孩，想法都這麼的幼稚。」
「你到底知不知道同性戀這條路有多難走？你以為是只有愛就行了嗎？你喜歡全世界就給你讓路了？捧著花祝福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她冷笑，「世上多少有情人，在一起多半是因為心動，時間長達幾年的，那一個不曾經非他不可？可最後不還是分道揚鑣？」
「異性戀尚且如此，你以為同性能好到哪裡去？甚至壞的很，壞的更可笑。」
「你之所以能夠在我面前放肆的說什麼鬼屁的愛，不就是因為有林笑給你擋住了那些惡意？你出櫃時候高一經歷的那些算什麼？你知不知道林笑的情況比你艱難的多？」
她看著自己的手，像是陷入到回憶里，眼裡流露出隱忍的心疼，「因為她年紀比你大，因為你未成年，事發之後，鄰里親朋那個不說是她帶壞了你？你倒是瀟瀟灑灑的出櫃了，自得其樂不知道得意個什麼鬼，你又知道林笑吃了多少苦？」
「她學校那邊，不知道是那個好事的說了出去，同學們一直指指點點，老師也故意找茬，那一年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差點沒退學……」
林嬸說到這些幾度哽咽，最後搖了搖頭，「她是我親生的女兒，你以為我不痛心？」
她說到這又笑，「我當然希望她跟秦昭好，為什麼不？秦二少家庭條件不錯，性格也不算難相處，很喜歡她，不管是在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能幫助她，他們年齡相當，興趣相投，撇開性別這一欄，怎麼都比你合適。」
「……可偏偏她不肯。」林嬸深深吐出一口氣，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她扯了扯嘴角，「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迷了她的心，一直那麼聽話的女兒，三番四次的忤逆我，連家都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爸媽都不要了。」
「我寒心！」她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看著林七七，眼中的悲傷幾乎要溢出來了，她落下一滴淚，憤怒的喊道，「我寒心吶！我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最後跟你跑了，什麼都不顧了，爹媽都當個屁了，我心寒！你知道嗎？！」
她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最後捂著發昏的額頭，無力的倒進沙發里，聲音顫抖的低喃，「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怎麼就是不肯回頭呢……」
「……」林七七緩緩的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嬸撇到她的動作，扯著嘴角咬牙切齒的笑，「怎麼？現在感覺到愧疚了？後悔了？」
林七七沒什麼猶豫的點頭，承認了，「是，我愧疚，我為我的任性妄為，給笑笑姐和你們家帶來的負擔壓力感到愧疚，但是我不後悔。」
她抬起眼，堅定的道，「喜歡笑笑不是我的錯，喜歡一個人總沒有錯吧？我沒有死纏爛打，也沒有自以為是，我很清楚我們彼此的心意，我們只是互相喜歡，到底錯在哪裡？」
林嬸微微一怔，張了張口，對著那孩子委屈的質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林七七嘴角往下拉著，是真的不甘心，「從一開始我就不明白，一個人喜歡誰，她性別是男是女，年齡幾何到底礙著誰了？要受到這樣那樣不公平的對待？」
「我喜歡笑笑姐，只是因為她夠好，她值得我喜歡而已，」她頓了頓，扯著嘴角無力的笑了笑，「您說得對，我是個戀愛腦的白痴，我想不明白這麼多事情，所以始終無法對別人的指責擁有同理心。」
「我覺得他們都不對，所以我不去聽，欺負我也好，背後罵我也好，我只要還有笑笑姐，我就覺得都無所謂，她們都說我心大，其實不是不在意，只是氣過之後又想，難道就因為這些世俗的觀念放棄她嗎？」
「放棄林笑？」她自問，有些不屑的笑著搖頭，「這個想法一出現我就立刻否決，渾身都在叫囂著憑什麼，不甘心！放棄笑笑姐絕對不可能！」
她說完抬頭認認真真的看向林嬸，微微彎了彎眼睛，「我知道，現在我說的話在您看來特別幼稚，但是我還是要說。」
「也許我們曾經被流言蜚語打擊到塵埃里，連抬起頭都缺乏著勇氣，伸出手都怕被人摔開，周邊的有色眼鏡厚到好像你呼吸都是多餘的，可是當你看到那個人，就失去了說後悔兩個字的語調。」
「我記不起來，我也懶得記。」她緩緩笑起來，重複道，「我喜歡笑笑姐，我愛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後悔這件事。」
「絕對。」她不留後路，無比堅決。
就像一個任性的小孩子，抓住心愛的玩具，怎麼也不肯放手，挨了一頓胖揍，也哭著喊著就是要。
煩人，幼稚，惱火。
卻在看到他得到玩具破涕為笑的瞬間，心裡像是鬆了口氣，帶著一點繾綣的笑意。
林嬸沉默了很久，才在林七七的忐忑中站起了身，她攏了攏衣服，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道，「準備準備，代孕吧。」
「啊？」林七七在跳躍等我話題中沒反應過來，看她要離開的樣子，立刻就要站起來，卻因為跪的太久，腿一軟差點沒磕在茶几上。
「行了，呆著吧，我走了，不用送。」林嬸吐出告別四連，轉身就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