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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母親還能接濟他們一下，後來沒過多久，她有了新的孩子，還是一對雙胞胎，自己就夠嗆的，更別說他們了。
所以從初三開始他就一直做兼職，時常曠課，就為了養活自己和妹妹，每天都是好幾個地方輪流轉，如果高一不是遇見周鵬，他可能早就輟學了。
現在沒了債務壓身，不必要趕場了，但他並沒有就此當條米蟲，這兩天周末他接了兩份兼職，到目前為止已經十幾個小時沒睡過了。
「你要不再睡會？」周鵬問道。
「沒事，等會繼續睡。」面對他的關心，紀寧卻只是擺了擺手，他仔細看著前面的路，突然說道，「下一個路口右轉下橋，走小道！」
岳市的所有路線，對於他這個送過外賣快遞的窮小孩來說，早已經在腦子裡繪成了一張巨型3d地圖。
「走南巷往東邊開……」他正經的指揮著，褪下了那層孩子的皮，像是個可靠的大人，可實際上，他才十七歲，只比慕青大兩個月。
「嫂子……」慕青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深深吐出一口氣。
「冷靜下來，慕青，你弟弟還在等著你。」紀寧指完了路，拍了拍她的肩，從盒子裡摸出一隻細尖高跟鞋遞給她。
「……」慕青茫然的接過，「幹嘛？」難道要穿這個去偽裝是客人？但是這跟……她看了看那細細長長足有十四厘米長的跟，打了個哆嗦。
「當武器。」紀寧面不改色的摸出另一隻，找了個好的姿勢拎起，緩緩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不把身上的棍收了……」
紀寧隨身帶棍，慕青是知道的，並且還和周鵬領教過，雖然是野路子出身，但下手很狠，畢竟常年被高利貸的騷擾，唯一的房子都被人燒了，不狠一點也無法脫身。
但是自從周鵬（拿慕青的錢）給他還了債後，他一直安逸的要麼待在學校要麼就在兼職，不需要亡命天涯了，棍子就被卸掉了。
「……殺人是犯法的。」慕青看著他遺憾的表情，弱弱的舉了舉手。
「我知道啊，所以讓你拿鞋嘛。」紀寧聳了聳肩。
正好這時車子穩穩停在盛天娛樂城，周鵬解開安全帶，拿起手機操作了一番，放進衣兜里，拒絕了紀寧遞過來的鞋子，赤手空拳的下去了。
「喂喂餵……不要命了？」紀寧也趕緊打開車門下去，「你什麼都不拿，是準備壯烈犧牲？」
周鵬看了他一眼，笑容溫和斯文，「我是來講道理的。」
「你講道理？」紀寧不信的看著他。
慕青關好車門，她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肌肉帶，拋給了紀寧，她按了按手指，鬆了松肌肉，「在外面等著我們。」
「哈？你在開什麼玩笑？」紀寧都快炸了。
然而周鵬卻同意的點了點頭，「你在外面等著。」
「我！」他還要說什麼，迎面丟來一個東西，他下意識撈住，是周鵬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他看著上面的名字一愣。
「好好待在這裡，我們是來講道理的。」周鵬說著笑了一聲，邁步向裡面走去，慕青緊隨其後。
盛天娛樂城一樓是一個酒吧，二三樓是KTV，白天酒吧沒有營業，只有穿著制服的員工奄奄的靠在吧檯擦杯子，聽見腳步聲揮了揮手，「六點開業，幾位請回吧。」
「我來找人。」慕青走過去，敲了敲桌子。
「找人？找誰啊？」那員工一抬頭，見到她的模樣眼睛一亮，緊接著笑起來，他歪著頭，耳朵上一排的鐵環叮噹作響，「喲～小姑娘長得還挺俊啊，來找誰啊？」
慕青皺了皺眉，冷聲回道，「找我弟弟。」
「你弟弟？」那人聞言樂了，上下打量了她兩眼，「小妹妹，我看你年歲也不大，你弟弟不會剛斷奶吧？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這裡啊有規矩，未成年是進不來的。」
「廢話少說！」慕青一拍桌子，她已經很不耐煩了，周鵬卻攔住了她，笑著說了句，「你們老闆讓你等在這的吧？」
那員工偏眼看過去，笑容不變，「小弟弟何出此言？」
「不要浪費時間，」周鵬皺著眉用指尖在桌面扣了兩下，「你難道不怕你們老闆罰你？」
「怕什麼？我就是這的老闆。」那人放下了杯子，抱胸看著兩人點了點頭，沒再為難他們，「好吧，既然你們要去，我就帶你們去。」
他說著轉身還看了慕青一眼，「放心吧妹妹，你弟弟沒事，這小孩鬼精鬼精的，躲在廁所怎麼也不出來了，我們也沒辦法。」
「哈？你蒙誰呢？」慕青翻了個白眼。
「蒙你幹嘛？」那老闆笑起來，「我們明爺只是想接他過來玩玩，哪知道這小孩藉口上廁所就不出來了，我們也很無奈好嗎？」
「你們沒事接一個陌生小孩過來玩幹嘛？不是以此做要挾？」慕青嗤之以鼻。
「嗯……也沒錯。」那人倒是坦誠的點了點頭，「我們明爺想跟慕董談點生意。」
「呸！卑鄙！」慕青極為不齒這種行為。
「各人有各人的手段。慕董帶著這麼大的項目從首都過來，多少人都盯著呢？可偏偏……他老人家忙著搞什麼武館，誰也不見，這不是著急了嗎？用了一點特殊手段。」
「禍不及家人，」慕青冷眼看他，「你們壞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