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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逐漸習慣了每天劇組酒點兩點一線的生活之後,突然聽見場務說「你家裡人來找你了」,陳少艾還有片刻的愣神。

  家裡人?陳民國不是去歐洲了麼,昨天還和她視頻電話來著。

  但陳少艾還是抑制不住興奮的心情,拔腿跑出了攝影棚。

  一輛甲殼蟲緩緩朝她駛來。開得那叫一個慢,最後停靠在路邊的停車位的時候還叉出去一個輪子,技術可以說是非常差勁了,作為高速老司機,陳少艾都替這小甲殼蟲捉急。

  虞羽笑吟吟地從窗戶外面探出頭來:「尾號7536,是你的單嗎?」

  陳少艾立刻會意,笑著打開副駕門,長腿一伸坐了上去,「沒錯。」

  說罷,她抬手在虞羽鼻子上點了一下,「滴滴。」

  「去哪兒?」

  去哪兒?陳少艾突然有點想笑,大半夜的能去哪兒。

  兩人笑了半天,陳少艾指著前面那個夜市攤子:「燒烤。」

  虞羽目測這才兩百米不到的距離,頓時有些不服氣:「這麼近,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你先把叉在車位線外面的那個輪子收回去,咱們再來說說看得起看不起的事。」

  虞羽不說話了,開車走人。

  「……你踩了油門嗎?」

  「踩了啊,不然怎麼開。」

  「……啊,是。」

  虞羽訕笑道:「開慢點,安全。」

  陳少艾想說她們倆走過去說不定比開車更快。

  但最終還是沒忍心說,畢竟考個駕照不容易,虞羽大老遠的跑北京來給她當滴滴司機,就沖這一點,她就算四個輪子全叉車位外面了,陳少艾也不能說一個不字兒。

  兩人點了一桌燒烤,沒喝酒,喝的是礦泉水。現在是春天,夜裡吹著暖風,熏得礦泉水也帶了幾分酒意,三兩杯下肚,陳少艾竟是有了些醉意,靠在虞羽懷裡親她。

  分別了好幾個月,虞羽也想她了,兩人就這麼互相依偎著,從害羞閃躲,到淺嘗輒止,終於到最後一發不可收拾,靠在座椅上親得難捨難分。

  夜已經深了,這裡地方偏僻,她們坐在夜市攤子的角落裡,在半明半寐的昏暗光線里肆意親吻。

  「想我沒?」陳少艾的唇舌落在虞羽的睫毛。

  黑夜給了人大膽的張揚,這種半公開半隱蔽的地方讓虞羽的心變得前所未有的透徹,她喘著氣,說:「想。」

  不想怎麼會千里迢迢跑到北京來,不想怎麼會大半夜的到這裡來,不想怎麼會在這裡肆無忌憚近乎冒險地約會。

  「風綿借你的車?」陳少艾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怎麼不和我說,我想看你開我的車。」

  「和你說了哪還有驚喜。」虞羽笑著說,「但我自己也買了車了,等你回家了,帶你上高速。」

  陳少艾揉了一把她白嫩嫩的臉,「哪用得著一年,我頂多三個月就殺青了。」

  「啊,那我只好帶你去國道轉悠了。」

  「沒事,你騎個單車帶我在小巷子裡躥一天也行。」

  「你太高了,我騎不動。」

  「那就我帶你。」

  「好。」這回虞羽答應得飛快。

  陳少艾又在她嘴上啃了一口。

  虞羽這回來的快去的也快,她開的網點生意如火如荼,天沒亮就回去看工廠了,忙的很。

  陳少艾在三個月後順利殺青,有湯懷瑾在,《煙雨霧花》拿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最佳女配就是她。

  「這就回去?」助理說,「休息一會兒吧。」

  「飛機上也能睡。」

  「可是這段時間你已經太累了……」殺青之後的各種宣傳把檔期排得滿滿當當,別說陳少艾,經紀人助理全都快忙趴下了。

  然而陳少艾本人卻跟個永動機似的,這頭剛騰出了兩天時間,又要回家了。

  陳少艾捏著回上海的機票,戴上墨鏡,笑了笑:「回家。」

  回家,回家就不累了。

  助理看她這歸心似箭的樣子也跟著笑了。出門在外的,又有誰不想家呢。

  「下周就是金鱗獎典禮了,我會提前兩天提醒你的。」

  「好。」陳少艾拎起包,她當然會記得的。

  上機前,陳少艾收到陳民國發來的消息,說他會議提前結束了,今晚到家,記得讓虞羽到家來吃晚飯。

  陳少艾回了個斜眼笑的表情。會議提前結束?她看是和她一樣中途溜回家的吧。

  陳少艾想著給虞羽發點什麼,告訴她自己今天就要回來了。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說什麼比較適合。

  最終她言簡意賅道:「我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她收到虞羽的回覆。

  「風裡雨里,家裡等你。」

  陳少艾大步邁向關口,一路低著頭疾速前進,在飛機上入座後,她愣愣的看著窗外的雲層出神。

  她飛過很多地方,以前是為了學習,為了工作,為了逃離,而這一次,是為了回家。

  天光拂過白茫茫的雲層,在上面鋪灑下金色的光圈,看著上面的細碎晶瑩,心情仿佛也跟著一點一點漂浮懸空了起來,隨後,那些沉重的過往,那些以為難以越過的艱難心坎,就在這徐徐前行中,也許是哪天夜晚,也許是某個瞬間,被悄然化解了。

  陳少艾靠在窗邊,半夢半醒間,做了一個很香甜的夢,夢中虞羽向她招手,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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