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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下過雪的山中,這山路又窄又滑,紅馬的跑法極為危險,摔下山去幾乎是遲早的事。更何況,積雪的枝椏不時抽打在喬慈衣身上,令她不得不轉頭閃避,以免被刺到眼睛。

  容定濯見此情景,握著馬韁的手指猛地縮了縮,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凍。心驚之下,哪裡還坐得住,策馬便朝喬慈衣追去,他身邊的人自然也都追趕,唯恐沒有保護好主子。

  容定濯慶幸這些年沒有丟下過武藝,將馬催了又催,快得叫他身邊的護衛看了也擔憂,但容定濯這匹戰馬本就特別馴過,踏在雪地也迅疾平穩,喬慈衣的馬臨近山崖時,他終於追上了她,兩匹馬幾乎並駕齊驅。

  雪風如刀子般鋒利,喬慈衣被吹得頭暈腦脹,連周圍的呼喊聲都聽得不是那樣真切。直到一條有力的手臂纏在她的腰上,她回過頭,看到的就是容定濯的眼睛,頃刻之間,他已將她抱到懷中,共乘一騎。隨即一勒韁繩,讓馬調頭。

  確定這女人在他懷裡的一瞬,容定濯緊繃的身軀才漸漸放鬆。

  喬慈衣也被嚇到了,她以為她會跟那紅馬一起摔到山下。容定濯沒有穿甲冑,身上的熱度傳過來,她被他摟在懷裡,快被凍僵的身體頓時舒服了些許,加之懼意尚未消散,本能地就想尋求他的體溫。

  容定濯見狀自是將喬慈衣擁得更緊,迅速將她上下檢查了一番,見她除了衣裙掛破幾處,還有髮髻被弄得有些散亂,所幸沒有別的傷口。

  喬慈衣感到身上漸漸暖和,終於能夠說話,她道:「別再往山里去,快帶我走,蓮藏教有人想用我做誘餌害你。」

  她嗓音有些沙啞,是雪霰吸入太多的原因,容定濯聽著心疼,但水囊里的水都成了冰,也沒有熱水,只能讓喬慈衣先忍耐。

  容定濯並不打算走,他早就想見到這個深藏不露的掌教。只問:「掌教在不在山裡?」

  喬慈衣搖搖頭,她見容定濯伸手來幫她整理髮髻,才突然回過神,意識到她身為一個寡婦,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抱在一起。

  容定泱這些天好歹還找了侍女,在外都是侍女服侍她,他是沒有近她身的。

  她便說:「容相單獨給我一匹馬吧。」

  容定濯聞言,知道喬慈衣是覺得有些羞恥,他卻沒有放手讓她單獨乘坐一騎的打算。

  她根本不知他這幾天是怎樣過來的。喬慈衣於他而言本就是失而復得,在他準備婚禮,想要與她重新開始的時候,她居然再次消失。他前幾天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巨大的痛苦和不甘讓他這幾十年的自制力幾乎崩潰。

  更何況,先前喬慈衣的情況把他嚇到了,若是他追得慢些,說不定就要眼睜睜看著她跌落山崖,容定濯根本不敢深想。

  喬慈衣見他越摟越緊,完全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也就不再提出意見,所幸周圍都是容定濯的人,也沒有人會盯著他們看。

  她遲疑片刻,終於是道:「容相,你真的不知掌教真正的身份嗎?」

  容定濯垂眸看看喬慈衣。他沒有問她,這幾天裡掌教有沒有碰過她。

  他覺得多半是碰過了,掌教一直對喬慈衣有覬覦之心,那個男人既然抓走她,經過這樣多天,沒有強要她的可能很小。

  不論那個男人碰沒碰過她,他都不會放過一個在暗中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

  容定濯說:「你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是誰。」

  喬慈衣又轉頭看了看容定濯,她覺得他應該是真的不知道,便深深呼吸一下,要將那個可能會令他震驚的名字說出來。

  這時,附近一處不起眼的雪垛子突然炸開,雪沫和枯草朝天空與四周噴散,一道身影從中暴起,刀鋒更是在雪地反射出刺目的光芒。不遠處有一聲尖哨,更是湧出不少弓箭手,開始朝著容定濯一行人放箭。

  容定濯與容家的護衛反應極快,一瞬便抽出刀劍來,格擋著弓箭的同時往後撤退。

  剛離開弓箭圈,又有一群蒙面人騎馬而至,為首之人手提刺刀,直取容定濯而來。

  這幾名刺客的攻勢都很強悍,尤其是當中有一個老和尚,武藝極高。

  容定濯也起了殺意,可圍攻他的人太多,擔心傷到喬慈衣,他便將她交給容矯護著,飛身下馬,與刺客痛快交起手來。

  這些刺客也沒敢輕敵,這位首相當初能在嶺南鎮壓蓮藏教,武藝高超的名聲眾人皆知,就見容定濯一劍快過一劍,身處圍攻之中卻是分毫不亂,刺挑揮削快如游電。

  只是那老和尚也著實厲害,練的是至剛至陽的功法,沒有用兵器,一雙手掌卻猶如鐵掌。雙方人馬都是死的死,傷的傷,這和尚卻越戰越勇,毫髮無損,讓容定濯也感到棘手,兩人又鬥了一陣,一直相持不下。

  不過,容定濯雖在與老和尚對戰,卻不時關注著喬慈衣,這時見喬慈衣身後突然出來一個蒙面少女,手持雙劍攻向她,這時容矯也正自顧不暇,他一劍逼退老和尚,立即朝喬慈衣那邊飛掠而去:「小心——」

  老和尚穩住身形,也緊隨而至,趁著容定濯揮劍護喬慈衣,露出破綻,聚力一掌,全力擊向容定濯後心。

  容定濯察覺掌風,側身避讓,然而已來不及,雖然避開後心,右肩仍是受了老和尚山嶽傾壓般的一掌,喉間頓時一甜。

  喬慈衣抬起頭,就見容定濯蹙著眉心,嘴角有一線殷紅血線,身形也有些凝滯。知道他是為了護著她受了傷,心中滋味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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