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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針管里的麻藥注射進去後,槍傷的疼痛漸漸無感了,蔣墨蒼便低下頭仔細地幫她把子彈取出。

  霍璟回過頭盯著他,他半乾的頭髮自然下垂,不長不短,修長的手指間,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從容不迫的優雅,卻蘊藏著暖暖的溫度,仔細地縫合處理傷口。

  蔣墨蒼感覺到霍璟柔軟的視線,沒有抬眸,只是清冷地偏過頭說:「我不是佐膺。」

  他再次殘忍地提醒著霍璟,讓霍璟心中殘存的希冀也一點點被澆滅,她輕聲開了口:「那為什麼你們長得這麼像?顛茄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佐膺是什麼意思?」

  蔣墨蒼始終低頭忙碌著,眉眼間藏著很深的陰鬱,霍璟不知道她的話讓他想起了什麼,他的臉色變得隱晦複雜。

  不知不覺間已經將傷口包紮整潔,又把東西收進木櫃中,往浴室走去,霍璟看著他的背影再次開了口:「我想知道你們的故事。」

  他沒有停下,而是徑直走進浴室,再出來時,他已經換上一身乾淨簡單的衣服,又將霍璟抱了起來下樓送回她自己的房間。

  而後便轉身準備出去,霍璟喊了他一聲:「蔣先生…」

  他沒有轉身淡淡地說:「睡醒了再說。」

  隨後帶上門。

  霍璟的思緒十分混亂,一閉上眼,無數的畫面從腦中掠過,純純似笑非笑地對她說我不會讓你死,佐膺親手為她蓋上頭紗,岩洞裡朦朧的早晨他對她說阿秋拉尕…

  或許是麻藥還沒完全過,傷口並不是很疼,她的腦袋昏昏沉沉,似乎從來沒有這麼累過,沒一會便睡著了。

  這一覺便睡得昏天暗地,她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夢中她和佐膺住在一個郊區的房子裡,他們每天晚飯後手牽著手去海邊散步,他們還有個女兒,夕陽漸落,佐膺眉眼彎彎的將手背在身後,他的兩手之間緊緊握著霍璟的手,小女孩清脆的笑聲從前方傳來,那安逸的生活美得如此不真實。

  他們就這樣攜手走過了青年、中年、再到暮年,孩子大了已遠去,她靠在佐膺的身上渡過了一世。

  忽然平靜的海面揚起萬丈高的海浪,佐膺緊緊牽著她的手對她說:「別怕。」可最後海浪還是將她們衝散…

  霍璟在夢中大喊他的名字,淚水決了堤卻如何也找不到佐膺,那種害怕的感覺又一次這麼真實的侵襲著她。

  直到她聽見有人在不停喊她,才忽然從睡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坐在床上,髮絲黏在臉上,她驚恐未消轉頭看見熟悉的面孔,條件反射地抓住他聲音含著哭腔:「佐膺,佐膺,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找不到你…」

  蔣墨蒼眼中閃過一抹沉痛,他抽出霍璟抱在懷裡的手臂緩緩站起身:「你該醒醒了。」

  一句話讓霍璟的大腦突然恢復清明,她眼神落寞無助地盯著蔣墨蒼的臉,他不自然地轉過身去,霍璟卻再次抓住他的手臂對他說:「你能…能留下來陪陪我嗎?」

  蔣墨蒼回過頭剛準備把她的手拂去,她渴求地說:「我知道你是蔣先生。」

  蔣墨蒼這才停住動作隨後點點頭,霍璟鬆開他怔怔地坐在床上,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明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佐膺!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他的性格,他的言談舉止,他的一切都不是佐膺!

  可就是因為那一摸一樣的面容,讓霍璟貪戀,哪怕就這樣能卑微地看上一眼,也是她的奢侈,總好過在夢中相見。

  蔣墨蒼繞過床尾走到不遠處的椅子上,拉開旁邊的檯燈,房間裡亮著微弱的光線,蔣墨蒼身上穿著高檔的黑色絲質睡衣,整個人修長整潔,像優雅的瓷器,神秘而深沉。

  霍璟向後靠了靠,把被子拉到腿上抱著膝蓋看著他,蔣墨蒼問她:「膀子還疼嗎?」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渾身都疼。」

  蔣墨蒼眼底冷淡的光,稍稍退了一些:「耳根真硬。」

  霍璟的下巴磕在膝蓋上:「她也這樣嗎?」

  蔣墨蒼放在把手上的指節微微曲了曲:「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把你才給我開的車又炸了…」

  蔣墨蒼掠了她一眼語氣中透著隱隱的責備:「沒把人炸了就好。」

  霍璟想起吳山低垂下眼帘。

  她縮了縮身子蜷在床頭安靜地看著他:「你到底有多大了?」

  他從黑色睡衣口袋裡拿出一枚懷表習慣性地摩挲著:「比你曾祖父還大。」

  霍璟的雙眼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明亮,她默默算了算,側過頭吃驚地說:「你,你不會和霍元甲一個年代的吧?」

  蔣墨蒼看著她有些被嚇到的神情,嘴角輕淺的彎起極淡的弧度:「我最後一次見他是他辦學校那時,沒想到他第二年便病逝了,之後沒多久我也失去了自由。」

  霍璟眨巴了下眼,她第一次在蔣先生的臉上看見眉眼舒展的神情,他不像佐膺,笑起來像太陽放射出萬丈光芒,不羈灑脫。

  而他嘴角清淡的弧度大概是他臉上出現的最柔和的表情,卻有另一種儒雅的味道。

  這些事從蔣先生口中說出來,仿佛就像在講一個老友過世般稀鬆平常,卻在霍璟聽來十分的玄幻飄渺,甚至不可思議!

  她直起身子,再看向他的時候,就像在看珍奇物種一般充滿了好奇,和強大的探索欲。

  她抱著被子坐在床邊盯著他:「那你後來去了哪?為什麼不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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