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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村莊大約是在山中的緣故,道路崎嶇難行,比較落後,房子都是破舊的平房,倒是霍璟要到的這家,房子嶄新,像是才建好沒多久。

  她下了車率先走進院子,一隻土狗兇巴巴的朝她叫喚,很快屋裡就跑出一個村婦打扮的女人,佐膺下車時看見霍璟和她說了幾句話,然後回過頭來看著他們:「找到了,大壯的家。」

  大壯生前不止一次和霍璟提到他的母親,他的家鄉,雖然為了生計他很小就離家,四處漂泊,但言語中總是透著他對家鄉的思想,對親人的不舍。

  大壯的母親聽說他們曾是大壯的同事,熱淚盈眶地把他們請進家,後來大壯的姐姐弟弟們都來了,一大家子圍著他們,進屋的廳堂放著大壯的遺照,大概是他十幾歲的照片,那時的他還很稚嫩,笑得憨憨的,霍璟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良久,眼睛有些發澀,深深地給他鞠了一躬。

  佐膺看著她的側臉,有些蒼白無力,透著無助,就像在船上她歇斯底里的要衝去救大壯一樣!

  大壯的家人抹著眼淚,他母親不停說這孩子生在他家命苦,老老實實的一個孩子連老婆都沒討到就沒了。

  霍璟鼻尖酸澀,從背包里掏出一沓錢遞給大壯母親,大壯母親不肯要,霍璟硬塞進她手中:「大壯的老領導給的,不是我的錢,你拿著吧。」

  大壯的母親這才肯收下,看他們舟車勞頓,又立馬說去弄些吃的,大壯姐姐一家也進廚房忙活著,他弟弟和姐夫在廳堂陪他們閒聊。

  這才知道,大壯走後,縣裡有領導過來慰問他們一家,大壯幾個弟弟還小,姐夫有殘疾,大壯一走,家裡幾乎就倒了,大概是老天垂憐,大壯走後的一個星期,鄉里下了場大雨,把他家的老房子壓垮了,後來得到了縣裡的關注,撥款為他們建了新房子,這才讓一大家子終於有了落腳之地。

  大壯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這一大家子,走後,家人總算有了庇護之所,霍璟看著那張黑白照片,心裡像有塊石頭卡在那,如果這一切是大壯拿命換來的,只希望他在天之靈得以安息。

  大壯的母親和姐姐弄了一大桌的小吃,蒸的包子饅頭,還有些粗糧。

  紅毛大概是餓得不行了,一坐下來直接說道:「我不客氣了啊。」

  然後就狼吞虎咽起來。

  霍璟隨手拿了個包子,邊吃邊聽大壯母親說著一些他小時候的事。

  莫憂離看了看霍璟:「你不是不吃肉包里的餡嗎?怎麼又吃了?」

  霍璟撇了眼佐膺,很快收回目光默不作聲。

  然而佐膺一直看著她,大約一夜未眠,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堂外的一縷光束正好照在她的側臉上,照亮了她清幽的面龐,也照亮了佐膺的心。

  他很早就習慣了那樣的生死場面,十幾歲就在人頭堆里打滾,有些東西他已經看得很淡了,也以為霍璟這樣冰冰冷冷的性格也會很快忘卻船上的事,未曾想,她面上淡漠,也從來不提,卻把這些事都裝在心裡。

  她難過不說,傷心不哭,好像所有情緒都該藏在肚子裡。

  就連想把肉餡省給他吃都那麼不動聲色。

  那一刻,佐膺很想把她揉碎,想打破她堅硬的外殼,看一看那顆心裡到底裝的是什麼,他幾乎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想把一個人的心臟挖出來看看!

  吃完東西後,紅毛上車就呼呼大睡了,莫憂離到底和大壯共事過一陣子,大家搬著小板凳圍坐在院中聽著莫憂離說一些在海上的事,所有人都聽得津津有味,仿佛在他們面前開啟了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霍璟坐在門檻上,佐膺蹲在她兩步之外抽著煙。

  她側頭問他:「為什麼要把狐狸交給血蝠審?」

  佐膺嘴角微勾:「你這個領導早出生個兩三百年,滿清十大酷刑就是他發明的。」

  「你們為什麼要追查這些人?」

  佐膺昂起頭,濃眉微蹙,眼神有些飄渺:「我不知道你們領導為什麼要追查他們,但我追查他們的原因很簡單,有人出錢,我出力。」

  「就是你說的那個委託人?」

  佐膺點點頭。

  霍璟眼神有些閃爍:「你見過他嗎?他為什麼要追查這些人?」

  「沒見過。有人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一定會有人試圖除掉他們,自古那些皇帝都想長生不老,起死回生,但誰逃得過宿命這東西,玩弄命運的人最後都會被命運玩弄。」

  佐膺扔掉菸頭,凜凜的眉峰藏著駭人的冷峻,落在霍璟眼底,她指節微動站起身:「我想去看看大壯。」

  說完她便直接朝外走去,佐膺感覺她有些不對勁也跟了上去。

  大壯葬在村子後面一個小山丘上,那裡零星的土墳,霍璟按照墓碑上的字找到了大壯。

  她蹲下身用袖子揩了揩墓碑上的泥土輕聲說:「姐來的匆忙,沒給你帶什麼,下次來一定給你帶烤全羊!」

  她長長地嘆了一聲望著大壯的墓碑發了一會呆。

  佐膺發現霍璟自從昨晚開始就十分不對勁,他靠在不遠處的大樹上靜靜地看著她。

  她獨自坐了一會站起身回過頭對佐膺說:「那是什麼地方?」

  佐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山頭上有一個像廟宇一樣的建築,在雲海中似真似幻的樣子。

  他收回視線:「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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