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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清谷微笑著:「不知這場請君入甕,君還滿意否?」

  商執冷冷道:「你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不用跟本殿拐彎抹角,本殿倒想看看卿公子想如何殺了本殿?」

  冉清谷挑眉道:「不慌,反正你離死也不遠了,我倒是有幾句話想問問你。當日皇帝下令只斬殺我父親一人,結果尹柱國大將軍跪在殿外,拿著他那所謂父親的血書,請求斬殺我全家,這件事是你指使的還是皇帝指使的?」

  其實這個問題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無論是誰,他已經不需要答案。

  但他父親需要。

  他爹與皇帝情同手足,從小一起長大,倘若皇帝當時確實對他全家手軟了,那麼對於他爹而言,算不算一點兒慰藉?

  當日皇帝下令賜定北侯一杯毒酒,但後來他全家因尹柱國大將軍的那份父親血書,全家被下入獄中,沒幾天就傳來全家斬首。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皇帝先頒布了斬殺定北侯後,又想斬草除根,才同尹柱國演的這麼一出,既顯得自己仁慈,被逼著殺定北侯全家,又能斬草除根?還是二皇子夥同尹柱國大將軍搞的這樣一出?

  商執哈哈大笑了起來,夜風吹得他頭髮凌亂飛起,像是夜間的鬼魅。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你自己去查呀。」

  要怪就只能怪定北侯不識好歹。

  他不止一次想拉攏定北侯,但定北侯軟硬不吃,根本不屑於搭理他,沒想到老天有眼,沒幾天,他就察覺到他父皇要剷除定北侯。

  可他父皇心軟啊,他只想著囚禁定北侯,並不想殺他,後來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殺他,卻還留著定北侯的兒女們。

  那些人留著幹什麼?

  不斬草除根,將來必然是禍患。

  他父皇猶豫,下不了決心,那只有他幫著他父皇下決心。

  他父皇想做的一切事情,他都會幫他父皇,他要幫他剷除一切隱患,他要他安心。

  所以他在商千咸面前陳述利弊,讓他父皇下了斬殺定北侯全家的心。之後又讓尹竹國大將軍上那份血書,如此更是堅定了他父皇斬草除根的心,甚至他連路都為他父皇鋪好了……

  可他做到這個份上了,他父皇眼裡只有那個窩囊廢太子,眼巴巴的將自己的江山捧到太子的面前。

  冉清谷也不繼續追問,真相如何誰在意呢?倘若他父親在意,他大可以將商千咸送下去,讓他父親親口問問商千咸。

  他挑眉看著山崗上的殘兵們,冷冷道:「我今日要殺的只有二皇子商執一人,爾等想死,就留下,不想死,逃命去吧。」

  那些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慌張張的不知要不要放下兵刃。

  突然,一個龍鱗軍跑了起來,另外幾個也跟著跑了起來。

  只是沒跑幾步,那前面的龍鱗軍就突然肚子疼,腳下沒剎住車,從山崗上栽了下去。

  剩下的人慌慌張張的對望著。

  商執冷笑著:「叛我者死。」

  他入陣前,在士兵的糧草里下了毒,沒有他的解藥,所有的人都得死,他只能敗,不能降,就算他死了,他也要拉他手底下整個皇家軍隊給他陪葬。

  剩下的兵互相看了看,再也不敢提逃跑的事兒。

  商執將劍從土地里抽了出來,厲聲呵斥道:「給我殺出去,我的手底,只有戰死的兵,沒有逃走的兵,殺出去我就給你們解藥,殺了他……」

  那些窮途末路的士兵又重新提起了刀。

  這時,大溯的兵馬元帥吳柱國突然開口道:「除了龍鱗軍外,都回家去吧。」

  眾人皆一愣。

  吳柱國青絲夾雜著白髮在風中飛舞,臉上沾染著大片血污,神色蒼涼而肅穆:「所有王師與吳家軍的糧草均沒有問題,除了龍鱗軍外,大家都沒有喝下毒藥。」

  他嘴唇嚅動著,淡淡道:「都回去吧。」

  商執怒瞪吳柱國:「你……」

  吳柱國凝望著商執:「殿下,捐軀赴國難有老臣就夠了,老臣說過,會與殿下共進退,但他們都是孩子,都是我帶出來的兵。」

  商執要下藥這件事,他作為大元帥堅決不允。

  但他的反對依然無法阻止商執,所以他將送往吳家軍與王師軍糧草的毒藥乘機掉包了,而龍鱗軍是商執的親信軍隊,也是皇家護衛隊,他無權干涉,也拯救不了。

  那些王師與吳家軍久久凝望著他們的元帥。

  在訓練營的那些時日,這個元帥就像個豹子似的,但凡有人出了點錯,不是被他罵就是被他無情的鞭打,整個軍隊沒有沒被他打的,也沒有誰經過他的操練後,能走著回到營帳內的,全都是爬回去的。

  他的嚴厲在軍中是出了名的,他脾氣又冷又殘暴。

  可現在,他們的元帥讓他們都走,去當逃兵。

  他們還記得平定太子的獵場之亂時,吳柱國大聲跟他們宣告,他的手下沒有逃兵。

  現今他卻要他們做逃兵!

  幾個大小先鋒啞然帶著哭腔喊著:「元帥。」

  吳柱國冷冷道:「滾,都滾,給老子滾,不滾就留下來一起死。」

  他突然發怒,嚇得士兵們不敢再出聲。

  幾人凝望了他一眼後,慢吞吞的走了。

  商執厲聲道:「攔住他們,都殺了!殺了他們,我給你們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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