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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塵找來畫紙畫筆,將橘毛柯基的模樣一點點描繪出來,掃描,上傳到手機。

  他迅速編輯了一條關於「尋找柯基」的微博,剛要點擊發送……

  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圖片和文字都成了亂碼。

  他很燥,但更為糟糕的事還在後頭。

  他發覺好不容易找回來的記憶再次一點點消失,何塵一路朝碼頭跑,想趁還沒完全忘記以前儘快找到胡維。

  天晚了,錯過最後一趟船了。

  他將手機摔進了水裡。

  12.24

  這天醒的時候頭很疼,昨晚估計又喝了不少酒。

  民宿的男女主人都嗜酒,興頭上來了拉他一塊兒喝。

  何塵每回只打算喝兩杯,但每回都不自覺地喝多,半醉著睡過去就開始做夢。

  像是什麼內容都有,但醒過來的時候連半點兒細節都記不得。

  何塵跟方定請了長假,沒離開小島,每天早晨到海邊散步,趕在黃昏降臨前到山頂去。

  這些天他有種極端疲倦的感覺,但看黃昏的景致能讓他感到安定。

  橘紅色,漫山遍野的橘紅色,遠處海面也是同樣的橘紅色。

  今天還配了一隻,搖搖晃晃過來碰瓷的奶柯基。

  估計就兩三個月大,猝不及防在他臉邊上親了一口,一溜煙跑了。

  看他跑,心莫名毛絨絨的。

  12.25

  早上到海邊去的時候,遠遠看見個男生。

  人有點兒瘦,長挺好看,何塵走過去的時候,男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下一秒,何塵眼睜睜看著他給浪拍了個一拜天地,趕緊將人撈了起來。

  男生全身都濕,白襯衫緊貼著身子,隱約能看見胸前的粉色。

  何塵挺不自在,將眼神移開了。

  「我叫胡維。」對方朝他伸手。

  頭髮被撩上去的樣子很帥,何塵握上他的手,心像抖了一抖。

  12.26

  胡維就住他對面房間,看著是個挺有精神的人。

  畢竟一般人不會大早上敲他房門,問他有沒有螺絲刀。

  這小孩兒講話的時候還挺可愛,眼睛一直盯著他看,搞不好是喜歡他。

  今天何影帝也充滿魅力,絲毫沒有即將步入中老年這一說。

  12.28

  就這兩天,何塵覺得自己在島上偶遇胡維的頻次有點兒高。

  像是不管去哪兒都能見著,看見他就笑著招招手。

  養成習慣以後,何塵只要走在路上,都會覺得胡維能隨時從轉角處冒出來。

  次數多了反而挺期待,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胡維他就覺得心情挺好。

  何塵以往不愛跟不熟的人交談,但挺意外地樂意跟胡維聊天。

  不聊的時候,胡維看書,從島上舊書店借的,大都是小說。

  何塵畫畫的時候,不經意朝胡維那兒掃了眼,發現他今天端的是《小王子》。

  法語原版的,胡維估計只能靠與英文形似的部分猜,皺著眉將插圖翻了一遍。

  小王子和狐狸,胡維和他。

  狐狸說:「你說你四點鐘來,我從三點就開始感到高興。」

  每天走向海邊、走向山頂、特地穿過彎彎曲曲的小巷、特地放慢腳步等人跟上、特地在擺了胡維喜歡的鮮牛奶的貨架邊停頓,等他伸手取牛奶瓶。

  何塵沒來由地高興。

  12.29

  不得不說,胡維的跟蹤技術實在差勁。

  何塵沿著島上的坡路繞來繞去,最後繞到胡維身後的時候,聽見他累得氣直喘。

  這體力不行啊。

  「喜歡你,所以跟著。」胡維看著他說。

  這人眼睛特別好看,黑黑的,眼神里有一覽無餘的坦白。

  何塵愣了會兒,轉身走了,就上一秒,他差點兒就把人拉進懷裡了。

  他一直走到巷子拐角處,嘴邊笑根本壓都壓不住。

  以前從來不知道,聽見別人說喜歡能是這樣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

  何塵沒多想,直接把人騙回房裡去了。

  胡維老老實實地蹲那兒削馬鈴薯,馬鈴薯被削剩半個,何塵看了就笑。

  這種感覺特別熟悉,將食物遞到對方嘴邊、摸過對方頭髮的觸感,很多身體的習慣能跟隨人一輩子,就算忘了事也依然如影隨形。

  12.30

  何塵當晚沒怎麼睡,翻來覆去都在想胡維的事兒。

  第二天醒的時候沒在樓下看見胡維,民宿女主人忙著籌備結婚紀念日,托他出門買肉。

  「你跟胡維怎樣了?」女主人笑,「他搬進來那天就說要追你。」

  何塵沉默了會兒,問:「他有說我們怎麼認識的嗎?」

  「沒有…」女主人回憶著,看看他:「好像就說你把他忘了。」

  何塵心跳得很快,沿著坡路往上走到一半,回頭,今天胡維沒有跟著。

  那種熟悉感可能不是錯覺,而是他真的忘了什麼。

  何塵買好東西,回去的路上看見一家挺別致的小店。

  有男款戒指,店主自己打的,紋路做工都精細。

  鬼使神差的,他掏錢買了一對。

  當天他沒怎麼見過胡維,直到當晚女主人辦晚宴,何塵搶了他雞尾酒。

  那眼神凶的,像要把他給吃了,何塵看過那眼神無數回。

  等胡維用力吻上他的時候,唇舌間都是酒的甜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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