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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在他記憶中唯一鮮活無比真實的路任,也變得虛假。直到剛才,路任才再度變得真實起來。
挨上那一頭槌之後,嚴止倒是從那種溫水煮青蛙般的感受中清醒過來。
他捏了捏眉心,想起了一切。沒錯,他在渡心魔劫,推開房間門的瞬間,他就被迷惑了。
只是,眼前的這個路任,又是怎麼回事?
另一個心魔?
嚴止知道,破除心魔的最後一道關卡,就是親手斬殺心魔。他捏緊了拳頭,盯著眼前的人看了許久,卻又慢慢放下。
他選擇聽從來自心底的聲音,散去了真氣。
「我明白了。」
隨著嚴止這句話說出,一切都再度籠罩在白霧之中。
嚴止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路任蹲在他面前,對著他揮手。
見他睜開眼睛,路任說:「恭喜突破啊。」
嚴止看著路任的臉,默默撥了一顆佛珠:「嗯,謝謝。」
路任起身,翻了個白眼,說:「謝什麼謝,說好你守夜的,結果半路居然頓悟了,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我們倆就得成為女王蜂的儲備糧了。」
他走到一旁,背對嚴止坐下,表示現在不想搭理對方。
嚴止見狀,也不去觸路任的霉頭。
他閉上眼睛,繼續穩定心境,突破到了宗師境,他愈發感覺到潛伏在心底那個外來者的存在。
它沒有消失,依舊如寄生在嚴止的靈魂之上,不知何時會突然發難。
路任看似在生氣,實際在掩飾心虛。剛才,好像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他借小鈞的力量,和嚴止的意識共振,進入到對方心魔劫之後,似乎留下一個小小的隱患。
心魔劫順利度過了,路任也不記得裡面發生了什麼,可是,他好像剛剛聽到了嚴止的想法。
嚴止睜開眼睛的瞬間,滿心滿眼的想法都匯聚成一句話。
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真好。
「……」
路任想了想,覺得這樣不行,被迫偷窺他人隱私太讓人有道德負擔了。
「小鈞,這個小意外什麼時候才能消除啊。」
小鈞:【我,我在想辦法,或許,等我在吞一點劇情糾正機制的能量就行了。】
「要你何用啊!」路任再度發出這句久違的感慨。
小鈞沮喪,說:【這事和我可能沒關係,說起來你在心魔境裡經歷了什麼?我看看能不能根據這個來修正。】
路任嘆氣:「我要是記得也不會這麼突然了,說起來我怎麼覺得嚴止線之後這些事情怎麼都越來越奇怪了。」
小鈞解釋:【很正常,起碼在我們那個世界,這些幻境心魔是每一個修行者都會經歷的事情。】
路任來了些興趣,問:「你是說,這個世界會更有趣些?」
小鈞:【我採集到的數據來看,這個世界的確在向著高武位面靠攏,所以才會越來越類似於我之前待的世界。】
路任嘆了口氣,好在這個小意外似乎在離開嚴止超過半米之後就沒了作用。在小鈞解決之前,保持距離就好。
***
第二天,兩人繼續向著蜂巢中心而去。
突破之後,嚴止變得更加沉默了。
路任因為竊聽心聲的事情,之前還注意著要和嚴止保持距離。
不過幾次意外靠近的時候,他倒是發現嚴止的心裡很安靜,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心想不愧是憑藉佛門心法突破的人,心境就是平和。
從小見面就打的兩人,和平相處之後,關係倒是變得有些生疏起來。
直到路任聽到密集的翅膀拍動的聲音,他停了下了,低聲說道:「在前面?」
嚴止也停下來,點頭,示意路任跟著他的方向走。
異化的蜂類因為體積太大,無法像普通蜂類那樣在樹上築巢,一般都是掏空山峰做巢穴。
此處也不例外。
嚴止他們是意外進入了岩洞,牧清童發生意外,他們去找人,這才進入到了蜂巢中央。
半小時之後,路任二人已經進入了山體內。
巨蜂的體型和一個成年人差不多,開闢出來的通道為了方便搬運食物進出,兩人在裡面行走綽綽有餘。
通道內很昏暗,唯一的光源是路任手上的冷光棒。幽深陰暗的通道內充斥著蜂類鼓動翅膀的嗡嗡聲,地面上,岩壁上都是淡黃色的柔軟的蜂蠟。
這是讓人很不舒服的地方。
這一條通道,是廢棄的進出通道,也是之前嚴止小隊撤離的逃生之路。兩人隱蔽氣息一路前行,沒有遇到任何巨蜂。
前行一段距離之後,便是一處開闊地帶,約莫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整整齊齊的六邊形蜂窩。
每一個蜂窩,幾乎都有一個成年人那麼高。
嚴止低聲說道:「這是一處女王蜂的產卵地,上次我們就是從那邊掉下來的,看來現在已經廢棄了。」
他指了指上方,有一個破開的地方,微光自縫隙內透了出來。
中央地帶,有一片地方的蜂窩被破壞,便是上次的戰鬥痕跡。產卵地被入侵之後,女王蜂自然會放棄這個地方,避免下次再遭受襲擊。
這倒是方便了路任找線索,他這一次的目的,並不是狩獵,而是找線索。
路任對嚴止說:「你負責警戒,我四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