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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姑娘久病初愈,還是快些進去吧,站久了不好。”十三沖我眨眨眼睛,聲音卻是很正經。

  我亦朝他宛然一笑。

  胤禛清了清嗓子道:“十四弟,走吧,額娘還等著呢。”

  默默跟在他們後面走,看著他頎長的背影,心頭萬般滋味,只覺得這路永無止盡的走下去才好,我只想這樣跟著他走,走過地老天荒,走過滄海桑田。

  靜靜的只余幾個人的腳步聲。

  到得德妃處,外面便聽到一室的笑語晏晏,到得門前,一屋子的人談笑中,見得我們來了,紛紛起身見禮,我亦是一一行了禮,四福晉,李氏都在,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看著四福晉,心中有些薄怨,下意識的看看胤禛,他也正抬眼瞧我,我掉過頭不理他,這個人嬌妻美妾在側,齊人之福,我還在此亂表個人什麼態,心下不覺淒涼,我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老婆,甚至這個還沒鐵板釘釘。

  “小四嫂害羞了。”一個女孩清脆的聲音,如風吹鈴響。他是十三的親妹妹,叫晚晴,她的母親去世後就一直由德妃撫養。

  知她說的是我,本不是害羞,被她如此一說,我只得低下頭,裝作害羞的樣子。“你個孩子,不懂事。曉雨大概還沒見過幾位阿哥吧!”德妃說。

  我連忙抬起頭低聲說:“是。”

  他們分坐在三面,遂我的轉過身子一一行禮,到了十四,未等福下身子,十四開口道:“免了吧!日後我還得給小四嫂請安呢。”他如此說,我回道:“十四阿哥抬舉了,奴婢當不起。”

  晚晴又說了一些她與別的姐妹在一起的趣事,引得德妃笑個不止,十三也跟在後面說笑,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德妃朝我招招手道:“怪可憐見得,臉色還這麼蒼白,過來坐到蘭蕙這邊來。”我道了謝,裝作極其大家閨秀的樣子,緩緩走過去坐下來,低頭瞧瞧抬眼瞧向十三,他正瞧著我,眼中是隱忍的笑意,我狠狠剜了他一眼,這個幸災樂禍的壞小子。

  一屋子的人只管說笑,我只注意著胤禛,但不能直直的盯著他看,只是注意著他說話。他卻一直不說話,忽然晚晴格格說了句:“四哥,嫂子說你這次從揚州找了廚子回來,做的菜很好吃,我也要到你府上蹭飯。”

  李氏若有若無的瞟了我一眼,眼中的怨憤被我忽略,直直看向胤禛,帶著詢問。

  他正轉過頭與晚晴說話,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嘴角微揚:“平日被額娘寵壞了,說話總不算數。你要去,我倒是巴不得。”

  晚晴往德妃身上溺去,撒嬌道:“額娘,四哥欺負我。”

  德妃拍拍她的手笑了:“曉雨倒是自小在揚州長大。”

  我連忙答:“是。”

  德妃說:“你也不必如此拘謹,雖然漢人規矩多,成婚前不得相見,只這樣也無妨的。”

  我低頭不語,忽然十四道:“若不是這樣,恐怕四哥也沒有這樣的福氣。只是不知為什麼曉雨姑娘未曾參加選秀?”

  “你四嫂說,曉雨原身體不好,一直在南方養著,選秀總也是病著,現而今好多了,回了京城,卻也是錯過了選秀的年紀。”德妃笑著說。

  十四說:“原來是這樣,這病原是曉雨姑娘的緣分,果真是誰的,註定了怎麼也逃不掉的。”十四最後一句說的幾乎是咬牙切齒。

  “原來她嫁給四哥,是因為她病了。”晚晴格格若有所思地說。說完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我卻覺得自己像菜市場上屠宰好了得豬,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心頭鬱悶之極,這些人自是認為我是攀上四阿哥這樣的高枝,我卻是十萬分的不稀罕這老什子名分,若不是他執意要給,我寧可不要,也不必在此被你們嘲笑。抬眼瞧向胤禛,他臉上微笑,眼神卻是嚴峻,似乎在考慮什麼。

  我有意躲開十四嘲諷探尋的眼神,抬頭瞧瞧外間,明媚的陽光灑在門口,高高的門檻,古色古香的門窗,仿若是在夢裡,長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道:“曉雨多日來蒙娘娘照顧,心頭甚是感激,今日便出宮回家了,也不多擾娘娘,曉雨先告辭了。”

  德妃點頭道:“你去吧!得空進宮來瞧瞧我,我還就喜歡你這丫頭的性子。”

  我告了罪退了出去。芷馨跟在後面,我說:“你不必送我了,我認得路,自己慢慢走回去便是了。”

  她遲疑了片刻,點頭道:“那姑娘自己去吧,小心點。”

  一個人,倒是身心鬆快,一路行過,花重密密,五彩紛呈,綴得花枝下壓,花間彩蝶飛舞,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香味,這種花香混合,濃而不膩,皇宮就是不比別處,只這春色便比別處多上七八分。只是刻意不去想剛才的一幕,一家人兄弟姐妹,婆媳妻妾,何等的和睦溫馨,我似個外人格格不入,我本就是個外人。和著春風呼吸新鮮香郁的空氣。我在宮中身份特殊,不是普通的宮女的衣飾,亦不是宮中主子的衣飾,太監宮女們見到我倒是很尷尬,不知如何,我也不知如何與他們見禮,所以看到有人過來,便遠遠的避開。

  見一行人簇擁著一花枝招展的女子遠遠行來,我連忙轉身隱到假山後面去了,一行人熱熱鬧鬧,談笑風生,看她服飾,與四福晉進宮請安的差不多,再看年紀,該當是哪個年輕阿哥的嫡福晉。

  遠遠看著她們走遠,撥開擋在眼前的枝條,剛要走出去,卻被人拉住胳膊,我惱怒的回頭,卻是愣住了。

  “怎麼啦?呆了!”胤禛笑吟吟的看著我說。

  我一甩手道:“不用你管。”提步就要往前走。卻被他一把攬進懷裡,一股熟悉的男子氣息籠罩而來,卻是止不住地想哭,想想有多久我們不曾如此親近過了。

  他說:“剛剛在娘娘那裡,便知你惱了。”

  “你既知我惱了,怎也不幫我說話。”我也不掙扎,只靜靜的偎在他的胸膛上,任他摟著。

  “我幫你說話,那豈不是一下子就穿幫了。”他說。下巴在我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蹭著。

  “你是嬌妻美妾在側,哪裡還管得找我呀!”我沒好氣地說。

  他低低笑道:“這皇宮裡的醋缸被打翻了。”

  我抬胳膊拄了他一下:“哪裡有,明明是花香萬里,哼。”

  他佯作受傷的樣子,悶哼了一聲:“娘子說的是,小生這廂給娘子賠不是了。”

  早見過了他如此促狹的一面,仍是被他逗笑了:“誰是你的娘子!”抬頭看去,恰對上他柔情似水的眸子,不覺被他吸引住,絲絲縷縷,纏纏繞繞,只覺天地安靜,只剩他綿綿的意。

  春意正濃,幾處鳥鳴,啾啾不絕,原本略顯蒼白的臉這會泛著微微的潮紅映在他幽黑的眸中,突然覺得陽光照得臉上發燙,側過頭去,不妨他的唇就貼了過來,初時淺嘗,越吻越深,帶著濃濃的相思,盡數綻放在唇齒間,直待氣喘吁吁,才放開我,伏在他的胸前,聽他略微急促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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