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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遠澈拳頭握的咯咯響,「那朕非要招她入宮呢?」

  「陛下!」

  「朕可以封茵茵為貴妃!」

  蘇黎安眼中乍現一絲凌厲,「蘇家女不為妾氏!」

  賀遠澈羽翼未豐滿,年紀尚輕,在講不通的情況下,終是破功低吼道:「那你們要朕如何做?!朕是皇帝,連娶誰都要被你們指手畫腳嗎?!!」

  蘇黎安放下手中棋子,站起身,「恕臣直言,兒女私情是帝王的大忌,茵茵入宮,勢必成為陛下的軟肋,久而久之,陛下會煩會厭膩,那時候,茵茵該何去何從?」

  賀遠澈眼眶酸澀,「你把朕想得太過懦弱。」

  「是陛下把朝野想得太簡單了。」蘇黎安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茵茵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陪她犯傻的丈夫,而陛下需要的是一個足夠精明的皇后,茵茵終究不是陛下要等的那個人。」

  賀遠澈低頭盯著變幻莫測的棋局,頹然地閉上眼。

  半月後,一場大雨洗滌了悶熱的空氣,清涼中瀰漫著泥土的芬芳,賀淮牽著一匹瘦馬走進城門,馬匹上馱著一大捆乾草。

  他每次回京都很低調,城門前佇立一兩位好友即可,也正因為有念想,他才會隔段時間回來一趟,可這次再離開,連他自己都不知何時是歸期。

  蘇黎安手執油紙傘,站在驛館的馬棚前,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擺,他渾然不覺,抬步朝賀淮走去。

  賀淮拍拍瘦馬,「瞧見沒,有人來接咱們了。」

  蘇黎安走上前,將傘移到賀淮上方,「好久不見。」

  賀淮淡笑,將傘推給他,「我淋了一路,不差這一會兒。」

  這時,他的上方又出現一把紙傘,賀淮斜眸看去,見一身碧色衣裙的姑娘踮著腳,為他撐傘。

  賀淮有些詫異,怔怔看著一臉認真撐傘的姑娘,一年沒見,她長高了些,粉潤了些,美艷了些,但永遠像個鄰家妹妹惹人憐。

  「茵茵。」他開口喚她,眼底含笑。

  蘇茵茵心尖顫啊顫,從瞧見他進城那一刻起,心臟就突突突跳個不停。

  她笨拙地撐傘,腳下費力站不穩,卻依然堅持。

  賀淮握住傘柄,將傘推回她上方,「姑娘家別淋了雨。」

  蘇茵茵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不知所措地低下頭,眼睫輕顫。

  蘇黎安無奈地看著妹妹,賀淮離開那段時日,她可以大聲告訴所有人,她喜歡賀淮,可現下賀淮近在眼前,她又慫成這樣,真是個彆扭的丫頭。

  妹妹不行,只能兄長上。

  蘇黎安拍拍賀淮肩膀,「舟車勞頓,先隨我回府洗漱再進宮面聖吧。」

  蘇茵茵竊喜,只要賀淮住進蘇府,她就能整日地跟在他身後了。

  誰知賀淮婉拒道:「茵茵及笄了,我住進貴府不合適。」

  蘇茵茵剛剛揚起的笑靨被這句話擊得粉碎,忽而回憶起,自從她及笄後,他真的再沒踏入過蘇府。

  是何原因,即便她心智不全,也能猜到。

  他在避嫌。

  蘇茵茵低頭,一臉難過。

  蘇黎安也不勉強,讓人送妹妹回府,自己陪著賀淮去往驛館,賀淮尊為皇叔,本該擁有自己的府邸,但賀淮拒絕了,他對賀遠澈說,自己閒雲野鶴慣了,被束縛在府里會渾身不舒坦。

  賀遠澈欣賞賀淮的淡泊名利,也羨慕他的生活,他過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

  賀遠澈沒有阻攔賀淮離開,當然,不排除蘇茵茵的原因。

  入夜,燈火葳蕤,蘇黎安和賀淮在京城最負盛名的酒樓把酒言歡,蘇黎安常年坐鎮都察院,監視百官,日子充實但也單一,自然無法與遊走在四海九州的賀淮相比。

  這會兒,蘇黎安靜靜聽著賀淮講述各地的風土人情,聽的暢爽時,會與賀淮碰杯,看著賀淮飲下一杯杯烈酒。

  狐狸終歸是狐狸,在賀淮醉的不省人事時,蘇黎安放下手中杯,扶著他躺在竹塌上,打算與醉人秉燭夜談。

  賀淮醉眼迷離地看著蘇黎安,拿手指指他,「你沒醉。」

  蘇黎安搖開摺扇為他扇涼快,這風跟迷魂香似的,讓人更加醉醺。

  蘇黎安慢悠悠問道:「皇叔這一路可有佳人相伴?」

  賀淮倚在圍子上,淡笑一聲,「有匹瘦馬,不知算不算佳人。」

  「不算。」蘇黎安逼近他,「皇叔可想有佳人相伴?」

  賀淮認真看著蘇黎安,沒有回答。

  蘇黎安正色道:「茵茵小時候磕壞了頭,這是我無法彌補、無力挽回的愧疚,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會竭力為她爭取,不排除強硬的手段,但感情不能強求,我不希望因為我的一時縱容,親手毀了她的一輩子,所以,皇叔若無意於她,就不要給她丁點希望。」

  賀淮腦子混沌,但清清楚楚記下了這段話。

  蘇黎安離開後,他看向敞開的窗欞,嘆口氣,那姑娘為何把執拗用在了他的身上?

  半睡半醒間,賀淮聞到一股女兒香,若有似無縈繞鼻端。

  那柔順的長髮似潺潺溪流,流過他脖間。

  他皺眉睜開眼,入眼的是燈火下,美如妖狐的女子正在為他擦拭手心手背。

  女子虔誠的模樣,成了他眼裡最美的景色。

  賀淮不自覺地伸手去碰女子的臉蛋,感受到女子一觳,便又收回手,「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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