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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水不錯,擺設也不錯。」

  靳蒙逆一手撫著窗欞,一手摸著鬍子, 讚許地點點頭。

  「就是少了些活氣, 多種些花花草草, 那就更好了。」

  「…」

  靳承乾的眉心跳了跳,壓下想一拳揍過去的衝動, 耐著性子又解釋了遍。

  「侄兒不是問風水, 是問這巫術可解了?」

  「你自己不知?」

  靳蒙逆挑挑眉, 背著手轉過身,二人四目相對。

  「這些日子,你的小嬌妻可有任何中了巫蠱之術的跡象?是不是仍舊是日日喜笑顏開,活蹦亂跳?」

  聞言, 靳承乾眯了眯眼,「叔父這是何意?」

  「天子所居,陽氣極盛,陰邪不得近身。」

  靳蒙逆笑笑,「你身上的陽氣,比你父皇和皇爺爺還要重得多。有你在,那種不入流的小玩意,哪能傷得到你的心上人。連這點自信都沒有,怎麼配做人家的丈夫,做大祁的國君?你…」

  「閉嘴。」

  靳承乾撫了撫額角,別過臉不再看靳蒙逆。他這個小叔,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嘮嘮叨叨討人厭。可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回過頭,又問了句。

  「你確定?朕當真有那樣大的威力?」

  「就知道你定是會婆婆媽媽。」

  靳蒙逆倒不在意他的出言不遜,捋了捋袖袍從裡面抽出張黃色的符紙,側了側身在靳承乾面前晃了一圈。

  「瞧,叔父昨晚連著夜用我畢生絕學為你畫了這張符紙。赤金烈符,有了它,方圓五里沒有鬼怪敢邁近這裡一步。」

  靳承乾頓了頓,伸手接過符紙,細細看了看卻又是蹙起了眉。

  「這東西…怎麼跟鬼畫符似的。」

  「你懂什麼。」

  靳蒙逆收回符紙,不悅地將嘴角往下彎了彎,「符無正行,以氣而靈。」

  靳承乾的嘴唇抿成了一道冷硬的直線,看著他的好叔父一臉忿懣的神色,心裡總覺著有哪塊不對勁。

  可想想路菀菀的笑容和那隻扎滿針的布偶,還是伸手接過了符紙。

  「侄兒謝謝叔父了。」

  「好小子。」靳蒙逆勾唇笑笑,卻是將符紙又收了回去。

  「用得著就低眉順眼地自稱侄兒喚我叔父,用不著了就立馬甩臉子,你這臉變得可是夠快的。」

  「叔父說笑了,侄兒向來敬重於您。」

  靳承乾斂眉垂首,低聲應著,伸出去的手卻是沒收回來。

  「想要?可以。」

  看著靳承乾垂順的神情,靳蒙逆眼中精光一閃,嘴角的弧度愈發大了起來。

  「符紙算你五百兩,再加上你昨日搬了我一百三十七盆花,不算大小,通通算你二十兩一盆。這加起來共是三千二百四十兩,湊個整,算你三千五百兩。謝絕還價,如何?」

  靳蒙逆背著陽光站著,銀髮白須閃閃發亮,潔白的衣衫被風悠悠地吹起,頗有幾分就欲乘風而去的仙氣。

  可看著他背著手不帶一絲停頓地算著帳,還恬不知恥地說要湊個整,靳承乾是半點不覺得他仙風道骨。

  靜靜地望著靳蒙逆白皙的近乎透明的俊臉上眉飛色舞的表情,靳承乾冷笑一聲。

  「虧我大祁百姓還尊稱你一聲仙人,原來私下裡竟是幹著這江湖騙子的勾當。」

  「話可不能這樣講。」

  靳蒙逆優雅地撣了撣衣角,微風吹起發尾,旋出了個漂亮的弧度。

  「虛空大師才是江湖騙子,叔父頂多算是騙子的恩師。」

  「你認識虛空?」

  聽了這話,靳承乾有些詫異。

  「豈止是認識,我可是他的啟蒙人。」

  靳蒙逆挑眉笑笑,「兩年前他垂死時躺在路邊,我路過便出手救了一把。沒想到他醒來後卻將我當成了下凡的神仙,哭著喊著要我教他長生不老之術。」

  「我被他煩怕了,便隨手抓了把小石子,告訴他將這些石子磨成粉便是傳聞中的七生散,有延年益壽之效,誰成想,他還真信了。」

  靳蒙逆現在想起這事還是覺得有趣,不由搖頭輕笑。

  「再後來,聽說他竟還將這事給發揚光大了。能將這坑蒙拐騙的生意做到馬宰相身上,還能讓那老狐狸心悅誠服,虛空也算是個人才了。」

  「那七生散竟是出自您的手筆?」

  憶起那日在廟會上落荒而逃的虛空大師,靳承乾也不由失笑。這世界兜兜回回的,還真是巧得很。

  「七生散服食後雖有不適,但還不至於致命。但要是加了夾竹桃葉,就不一樣了。」

  靳蒙逆摸摸鼻子,抬眼看了靳承乾一眼。

  「侄兒,你若是想既全了你仁愛的好名聲,又想儘早除了那奸惡之人。單單將他幽禁在一處小院落等著他自己駕鶴西去,那可就有的等了。」

  「夾竹桃?」

  靳承乾默念了遍,抬起眼似笑非笑,「侄兒還以為叔父是出家之人,生性慈悲,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一面。」

  「誰說我出家了?會做飯的不一定都是廚子,鑽研玄學的也不全是道士。」

  靳蒙逆斜睨了他一眼,抬步慢悠悠地往門口走去。

  「我只是想用我的所學為蒼生做些好事,劫富濟貧做不到,懲惡揚善卻還在能力之中。對善人善,對惡人惡,也算是另一種慈悲吧。」

  「難得見您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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