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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寧心疼得要死,她不敢在裴原面前哭,躲在外頭偷偷哭。

  她覺得,他們的生活,好像過於不容易了一些。

  裴原和她說:「風雨過後就是彩虹,你等雨停了,我帶你去院裡頭騎大馬,你騎著我,行不行?我們一起看彩虹。」

  寶寧說好,就是不知道雨什麼時候能停。

  他就又顯出他的流氓本性來,吊兒郎當靠在軟枕上,一手搖蒲扇,翹著腿:「你等著,等我再睡一覺,做一場夢,我深下東海三千尺,將那龍王抓上來,用盡百種酷刑,扒了他的褲子,打他的白屁股,問他,你停不停,停不停……」

  當晚,雨果真停了一夜,第二日早又下起來。

  寶寧發現,裴原的左腿好像沒以前那麼靈活了。當初的毒素和刀傷已經傷了骨頭,他年輕,本將養得差不多,但這次把舊傷都勾出來。寶寧扶著裴原下地,讓他走兩步,他走得歪歪斜斜,只一步,就耍賴說不走了,要回去躺著。

  寶寧又想哭,強忍著,不在乎一樣說:「嗯,也沒什麼好走的,回去睡覺吧!」

  她安頓好裴原,坐到外頭石階上,頭埋進臂彎里,無聲地流淚。阿綿和吉祥這兩天都乖得過分,臥在她身邊,陪著她。

  寶寧是被阿黃的叫聲打斷的,它一路狂吠著,將魏濛和一個黑紗遮臉的女人帶來。

  寶寧抬起頭,魏濛難掩激動,沖她道:「小夫人,找到圓子的母親了!」

  那女子沖寶寧行了個禮,不卑不亢,聲音粗啞難聽,道:「婢名為莫難書。」

  第107章 秘密

  寶寧愣神一瞬,她看見微風吹起那女子的面紗, 露出半截臉, 左臉上森然褶皺的疤痕, 好像被什麼灼燒過, 形容可怖。

  她很快反應過來,站起身將魏濛與那個叫莫難書的女子都迎進去:「直接去內室吧。」

  寶寧又吩咐劉嬤嬤:「讓人都出去, 你也去歇著。」

  劉嬤嬤應聲退下。

  寶寧揉揉發疼的眼角, 跟著走進內室。她直覺這個莫難書的身上有故事,圓子的身上也有故事, 寶寧的心砰砰跳起來,她想起被毒蛇咬也不怕的圓子,不知道裴原的毒還有沒有迴旋的可能……進去時,莫難書正三指搭著裴原的手腕, 給他把脈。

  她很快縮回手道:「傷到了骨頭, 又侵入肌理三分,但還沒傷及脾臟, 暫時死不了。」

  「還會看病?」魏濛狐疑地打量著她,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莫難書沒有開口。裴原咳嗽兩聲, 問:「你怎麼找到她的?」

  「不是我找她。」魏濛道,「她自己找到了將軍府那邊的舊部, 被人指點後直接到了莊子門口, 我看見了她,問清楚後帶進來的。」

  莫難書還是沒說話,面紗擋住她的神情, 但寶寧驚訝看見,她指甲的顏色慘白。她的手是自然垂在身側的,可無論是指尖還是指甲,都白的像張紙一樣。寶寧視線下移,觀察到她的小腿有輕微的抖動。這是站不住了。

  魏濛身體轉向莫難書,他拿出訊問時的威嚴架子,剛要開口,寶寧沖他搖搖頭。

  「莫姑娘,先坐吧。」寶寧搬了個凳子來,笑著請她坐下,又道,「魏將軍也坐吧。」

  莫難書沒有推辭,她坐定,忽然道:「我想喝口水。」

  寶寧愣一下,沒想到這女子竟一點沒有懼怕緊張樣子,寶寧說:「好,我去給你倒。」

  她很快回來,將茶杯放在莫難書手裡:「熱的,小心燙。」

  杯子遞出的瞬間,寶寧故意摸了下莫難書的指尖,涼的像塊冰,好像已經數九寒天裡凍了很久,寶寧碰到她的時候,心哆嗦了一下。

  「我快死了。」莫難書喝了口水,聲音平靜,「我來託付我的孩子的。」

  寶寧輕聲問:「是圓子嗎?」

  「是的。」莫難書道,「但他不應該姓裴,他姓公孫,我給他取名為緣,緣分的緣。」

  寶寧震驚地與裴原對視一眼,她不能立時明白莫難書的意思。裴原腦子中飛快地回憶,他忽然想起圓子的那隻小撥浪鼓,鼓柄上有著竹葉的刻紋,圓子說小鼓是爺爺送給他的……

  裴原眯起眼睛:「圓子是公孫竹的孫子?」

  「我本是公孫竹身邊的藥童,自小跟著他學習毒術,日子久了,就對公子生出了傾慕之情。後來公孫竹投入裴霄門下,煉製了許多毒物,公子覺得這樣卑鄙,不願從事,便與我們分道揚鑣,遠走了。他是公孫竹唯一的兒子,公孫竹曾因此動搖,想要離開裴霄。」莫難書緩慢地說著。

  「我便與裴霄請纓,願意幫他設局,困住公子,也困住公孫竹。我的方法現在看來真的蠢極了,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這麼些年來的情分,他將我當作師妹,從不是情人……但我,我說自己要死了,騙他回來,給他下了藥。一夜溫情。第二日,他沒像我想的那樣,留下來,娶我,他選擇的是憤然離去,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她好像很虛弱,也很疲憊,說了這幾句,便不停咳嗽,寶寧上前給她拍了拍背。

  莫難書看了她一眼。

  她緩過來,繼續道:「也不能算是失敗,因為我腹中留下了他的孩子。我當時很害怕,我怕師傅怪罪我,我怕公子永遠不會回來,我自己帶著這個孩子,該怎麼辦?但裴霄告訴我,他願意納我為通房,以後會照顧我,我相信了。我不知道,那時候他已經和公孫竹商議好了,公孫竹需要血脈的延續,他不在乎留下的是公子,還是公子的孩子。他答應裴霄,如果我生下的是個男孩,他就願意繼續留在他身邊,為他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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