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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提被罰錢的事, 寶寧瞪他一眼。

  下午圓子走了後,寶寧難過了半晌, 分神沒看住店裡客人, 有人將馬匹拴在了廊柱上,差役看見,罰了她三錢銀子。一連串糟心事, 寶寧之後的心情就沒好過,裴原還非要多嘴提起,更憋屈了。

  寶寧低頭看看手上布兜中肥美的豬腿骨,想著晚上熬出骨湯的美味,心中好受一點。

  「我坐前面還是後面?」

  「上前面來。」裴原伸手拉她,「還想坐後頭?你那點小力氣,萬一抱不緊我的腰掉下去,都沒法救你。」

  寶寧低頭嘟囔:「話不能好好說,怎麼就是學不會人家溫言軟語。」

  「在那嘀咕什麼呢。」裴原瞟她一眼,摟著寶寧的腰讓她坐好。

  晚上風涼,他把臂彎里挎著的披風拿出來,抖一抖蓋她肩上:「罵我呢?」

  寶寧目視前方:「我在罵豬。」

  「哦。」裴原應了聲,他催馬讓賽風跑起來,走兩步,低頭沖寶寧道,「我剛才一直思考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問問你。」

  寶寧斜坐著,懷裡抱著布兜子,感受第一次騎馬的新奇,漫不經心道:「什麼?」

  「有一家農戶,家裡養了一隻豬,和一頭驢子,養了小半年,到過年的時候農夫犯愁了。他家窮,買不起肉,但孩子想吃,豬和驢都沒長開,只能殺一隻。農夫看著圈裡的豬和驢,不知道是吃紅燒肉好,還是吃驢肉火燒好。」裴原問,「你說殺哪只?」

  寶寧蹙眉深思,過一會道:「還是吃豬肉,豬過了半年已經長得很大了,驢還小。而且驢可以拉磨,可以犁地,留下來比豬賺錢。」

  裴原深表贊同地點頭:「對,驢子就是這麼想的。」

  寶寧愣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諷她是驢,這人可真幼稚。

  裴原大笑起來,寶寧哼哼兩聲,看他笑得高興,也跟著笑起來。這笑話屬實沒什麼意思,但這樣一鬧,圓子離開帶給她的那點失落心情竟消散了許多。

  莊子在城郊,出了溧湖的城門,要走一條山間小路。晚風拂面,颯爽宜人。旁邊山上種著許多野石榴樹,開出的花蓬鬆嬌艷,很漂亮的橘紅色。馬兒跑的很快,石榴花的殘影重疊在一起,像一道紅色的光。

  寶寧一路看過去,心想著,這就是真正的「走馬觀花」吧!

  快到莊子門口的時候,寶寧忽的想起了蘇明釉,問裴原:「大嫂什麼時候回去的?」

  中午時候,他們在二樓吵架,回來蘇明釉就不見了,寶寧心裡裝著別的事,也忘了問。

  裴原道:「不知道,許是累了就回去了,莊子裡有人照顧看管她,不是新買了個叫喜兒的丫頭。」

  他收緊韁繩勒住馬,穩穩停在莊子門口,自己先下去,再扶著寶寧下去,這才看見她懷裡鼓囊囊的布袋子,一拎到手裡,挺沉。

  寶寧站在馬旁邊拍裙子,她心想著,蘇明釉身邊只有一個喜兒夠不夠?她原來高門出身,身邊仆妾侍奉成群,現在只剩一個丫鬟,真的有點寒酸了。她晚上得吩咐劉嬤嬤,明日再給蘇明釉買一個回來。

  裴原解開袋子往裡看:「這裡頭弄點什麼玩意兒,讓你提了一路。」

  撲鼻一陣生豬肉的味道,又腥又難聞,裴原嫌棄地又系上:「你提著大骨頭幹什麼,也不嫌麻煩,怎麼不給陳珈?」

  「讓陳珈提還有什麼意思。」寶寧挽靠著裴原手臂,笑眯眯道,「我提著棒骨,你騎馬,我們一起回家,不覺得這樣才像是甜蜜恩愛的兩口子嗎?」

  裴原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挑眉不語。

  他背手踱到門旁,拱手行個禮:「到家了,夫人,您先進。」

  寶寧配合他,福身溫聲道:「夫君先進。」

  「夫人先進。」裴原抖抖袖子,「舉案齊眉,這樣才顯得咱們恩愛。」

  阿黃和吉祥在院裡瘋跑瘋鬧,聽見他們聲音都衝過來,圍在布兜子旁邊轉,跳著要舔。

  寶寧沒心思和他演了,焦急道:「護著我的骨頭,不要被狗吃了!」

  「還不是你養的兩條好狗!」裴原嘶聲將吉祥踢開,「看好你的狗!」

  ……

  蘇明釉手裡捏著白日常喜交給她的紙條,手心裡滲出的汗把字都浸濕了。她站在隱秘的牆角處,看門口寶寧與裴原的嬉鬧,覺得羨慕,嘴裡發苦。

  他們的感情怎麼可以那麼好呢,那麼真實,那麼簡單,充滿煙火氣。

  不像是她和裴澈,面上笑著的,噓寒問暖,知冷知熱。對外如同模範,但內中的虛假只有自己知道。逢場作戲而已。

  就連吃飯的時候也要端著自己的面孔,不敢大聲,不敢掉飯粒,維持著自己高貴的樣子。見到他就覺得累。

  蘇明釉又想起了趙前來。趙前是個瘦弱白淨的少年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約莫就十五六歲,在太子府做一個普通的小侍衛,蘇明釉第一眼就看中他。她大起膽子,勾引著趙前做了她的「外室」。

  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怕的,但是趙前那樣主動,會給她送花,給她寫信,她也是個女人,每日面對著冷冰冰的丈夫,再看著體貼的趙前,怎麼能不動心呢?

  蘇明釉覺得自己不傻,趙前想要什麼,她都知道,他圖錢圖權勢,她饞他的身子。

  男人可以養外室,裴澈可以有鍾意的丑丫鬟,她憑什麼就不可以,憑什麼非得守著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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