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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策妄阿拉布坦從沒認真教養他們,身體裡流著的好歹也是綽羅斯家的血液,避實就虛,聲東擊西,還是會的。利用那幫被蠱惑的蠢貨正面與侍衛衝突,他二人穿過茂密的樹林,悄悄闖進來,想趁行宮內部空虛,搶先制住楚言母子。可行宮裡已經空無一人。

  看見湖面遠方的小船,懊喪地以為撲了個空,發覺樹林裡有女人奔跑的身影,也不過是不肯空手而歸,想好歹撈點什麼,沒想到竟撈到最大的一條魚。看來,神佛還是眷顧著他們的!

  巴爾斯正得意非常,聽見楚言又提起讓他們不堪的舊事,怒從心頭起,惡狠狠地揮出一鞭打在她面前的地上:“該死的女人!閉上你的嘴。”

  楚言冷冷一笑:“巴爾斯,阿拉布,作為親戚,我有必要警告你們——我的醫藥費很貴的,你們兩加起來,論斤賣了,也賠不起!索多爾扎布會替你們賠嗎?”

  巴爾斯氣得七竅生煙,高高舉起了鞭子:“臭女人,別以為我怕了你!”

  阿拉布制止住雙胞胎弟弟:“別理她,先把她抓回去。有她在手,那幫人就老實了。”他得好好想想,怎麼才能最好地利用這個女俘虜。

  她絕對不能活著落到他們手裡!不管是為了丈夫,為了兒子,還是為她自己!楚言仰起頭,輕蔑地從眼睛下方看著他們:“阿拉布,你和那個蠢蛋還真是一胎生出來的!他沒有腦子。你的腦子也不比老鼠大。阿曼是在老鼠窩裡生出你們來的嗎?是不是誤把老鼠當作了自己的兒子?當作了綽羅斯家的骨肉?怪不得綽羅斯家族其他人都希望你們不存在!索多爾扎布當你們是癩皮狗撿回去,給你們兩口吃的,放你們出來咬人。可她錯了!你們比狗還不如!只配藏在土裡,縮頭縮腦,偷偷摸摸。除了偶然東偷一下,西咬一口,什麼也不會!

  “你們為什麼總在一起?不敢分開?是因為再沒人肯與你們為伍?是為了互相壯膽?哦,我忘了!老鼠不但沒腦子,也沒膽子!我勸你們還是趁早躲回你們的老鼠窩去,免得落得個屍骨無存。策妄阿拉布坦看在索諾木阿拉布坦的份上,留著你們的性命。阿格策望日朗怕你們的血髒了他的靴子,懶得殺你們。在阿格斯冷和哈爾濟朗眼裡,你們就是兩隻老鼠,唯一的價值就是拿來餵貓——”

  含諷帶刺的冷言冷語,他們不是沒聽過,可幾曾被人這麼惡毒地攻擊過?這女人怎麼能這麼輕視他們?怎麼能說出這麼毒辣的話?句句直指他們的痛處!

  阿拉布又驚又怒,一時竟呆住了。

  巴爾斯惡向膽邊生,繞開阿拉布,抽刀在手,打馬衝過來。

  雪亮的刀鋒高高揚起。楚言避過臉,準備承受致命的一擊。這樣結束,也很好!

  背上狠狠一撞,一陣劇痛,血色在眼前暈開。楚言墜進深沉的黑暗。

  水靈安靜地在樹窩裡躲了一會兒,聽見不遠處掠過的馬蹄聲,箭劃破空氣的聲音,突然不安起來,鑽出來,弓著身,悄悄向楚言聲音傳來的方向找過來,瞥見刀影,驚得跳起,不顧一切地衝出來,撲在楚言身上。

  巴爾斯吃了一驚,愣了那麼一下,大刀仍是重重落下。血花飛濺。

  “瑪努?水靈!”阿拉布驚叫。

  “臭娘們!”巴爾斯口中罵著,抹了抹濺到臉上的血,再次舉起刀:“老子不在乎多殺一個!”

  阿拉布衝過來,死命一推。

  巴爾斯不提防被推下馬去,破口大罵:“阿拉布,你瘋了?對我動手?”

  阿拉布不理他,從馬上跳下來,顫抖著靠近水靈,被汩汩而出的鮮血嚇住了。一隻手伸去探她的鼻息,另一隻手拼命想要止住傷口的血。

  水靈纖弱,哪裡吃得住巴爾斯從上往下全力一刀?脊背幾乎被劈成兩半,哪裡還能活?

  “水靈,我的孩子!我的女兒!”阿拉布趴在水靈身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巴爾斯從地上爬起來,不屑地啐道:“阿拉布,你這是幹什麼?為了一個痴痴傻傻的小雜種——”

  阿拉布瘋了一樣地跳起來,兩手死死卡住巴爾斯的脖子:“是你!你殺了她!你殺了我的女兒!你害了瑪努!你毀了我!”他的身上滿是鮮血,眼睛也是血紅,詭異恐怖。

  雙胞胎兄弟扭做一團。阿拉布悲傷動情,不是冷硬蠻橫的巴爾斯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打倒在地。

  巴爾斯氣喘吁吁地爬起來,狠狠地踢了哥哥幾腳:“沒用的混帳!這一次還不是你的主意?後悔了?就為了這個小雜種?”

  阿拉布攤在地上,無法作聲,仇恨地瞪著弟弟,也恨著自己。

  巴爾斯走上前,提起水靈的身體丟到一邊,低頭察看楚言,發現她還活著,只是昏了過去,不由慶幸:“差點上了這臭女人的當!小雜種也不是一點用沒有。”要真是一氣之下殺了這個女人,可就什麼也撈不到了。

  巴爾斯伸手去拽楚言,突然痛苦地叫起來。

  阿拉布驚訝地發現巴爾斯背心處多出來一支箭。

  巴爾斯憤怒地轉過身。

  阿格斯冷在馬上又發兩箭,正中巴爾斯的咽喉和眉心。

  巴爾斯落到地上,瞪著眼,似乎不相信他會死。

  見到一地血泊,兩個失去知覺的女子,阿格斯冷悲傷地嘶吼一聲,跳下馬,跪倒在他們身邊。

  水靈生息全無,身體冰冷,蒼白得透明。楚言還在呼吸。

  阿格斯冷小心地抱起楚言,仔細地不碰到她的傷口。

  阿拉布站起來,走過來。

  阿格斯冷眼神轉厲,冰冷仇恨,看見腳邊不遠巴爾斯掉落的大刀,用腳尖鉤過刀把,靈巧地一踢。

  阿拉布驚呼:“不——阿格斯冷,別——我是你——”冰涼的沾著水靈的鮮血的刀鋒扎進了他的身體。阿拉布聽見自己內臟破裂的聲音。

  阿格斯冷抱著楚言上馬,背離行宮,向湖岸另一邊跑去。

  阿拉布仰面朝天,感覺不到生命的流失。天空是這麼藍,雲彩是那麼輕盈,就像他第一次遇到瑪努的那一天。那一天,他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男人,以為幸福就在他眼前。

  從小,母親教育他和巴爾斯友愛互助,互相依賴,同心協力。因為,除了母親和彼此,他們再沒有真正的親人,沒有人真的在意他們。父親早早死在親叔叔手裡,毫無建樹。策妄阿拉布坦對自己的兒子很嚴厲,對他們卻寬和縱容。長大以後,他才明白母親的話,策妄阿拉布坦從來沒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孩子。

  他和巴爾斯沒有得到應有的教養,渾渾噩噩地長大。不僅不可能對策妄阿拉布坦父子造成威脅,甚至被認為是綽羅斯家的恥辱。上天最後一點眷顧,讓他遇到了瑪努。在瑪努的眼裡,他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在瑪努的面前,他有尊嚴,有了整個世界。然而,他母親不許他娶瑪努,用最刻薄的語言詆毀他心愛的女人。與他有著同樣相貌的弟弟奪取了瑪努的貞操和快樂。

  瑪努懷孕了。明知那更可能是巴爾斯的孩子,他仍然願意娶她。他去求伯父求叔叔。他們卻要他聽從他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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