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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校里皮相漂亮的人可多了去了,雖然都穿著校服,但來去匆匆驚鴻一瞥還是能瞥見不少讓人心神蕩漾的臉蛋的。

  徐燈被鄉村非主流辣了許多年的眼睛在這裡得到了清洗,每天非上課狀態都處於高度亢奮,跟個雷達似的,仿佛多看幾個好看的人就能得到升華。

  兩天以後陳新塘回來了,姜荻在她倆那天的事故之後也沒跟她說過話,徐燈每天瞧見的就是對方那端正的坐姿,跟她名字完全不一樣,怎麼也得叫個姜柏什麼的吧。

  晚上對方回家都是直接打車,在眾目睽睽之下跟朋友揮手,那叫個氣派,徐燈的殘腿走路時還帶著略微疼痛,看到那種盛況都恨不得衝上去抽她倆巴掌。

  天知道這人私底下是什麼鬼樣子!

  高中體育課的自由活動比較多,勾搭成奸的早就滿操場溜去了,男孩子打籃球的打籃球,女孩子就團體閒聊,徐燈湊活不上,索性回了教室,教室里也有零散的人,姜荻也在,徐燈從前門晃悠進去的時候,正好瞥見姜荻看過來的眼神。

  喏,不裝的那種,總覺得是挑釁還有嘲諷。

  徐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做了個「心機婊」的口型。

  她前幾天想了想覺得白蓮花這個稱呼對姜荻來說還是過於美化,不如XX婊來震撼。

  姜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饒有興致地回:「傻子嗎你?!」

  也是口型。

  徐燈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就想衝上去掐死這個假女神,但四周還有人,最後只能憤恨地回了座位。

  黑板上還留著上節課數學老師的「豐功偉績」,一道大題目可以把解答過程寫滿黑板也是功力深厚,右下角的值日生列表擦黑板專欄的「徐燈」二字郝然在上,姜荻笑了笑,轉頭溫和地跟對方說——

  「徐同學,你該擦黑板了。」

  這種很普通的話也被她說得情意綿綿,激起了徐燈一陣的雞皮疙瘩,她此刻對姜荻的不懷好意心知肚明,又有點無話可說,最後只能舔了舔乾乾的嘴唇,硬邦邦地上去擦黑板了。

  女神托著下巴看著這人一蹦一蹦的樣子,心裡暗爽。

  徐燈沒事就回頭看她一眼,覺得這人真是沒誰了,笑點極低,那些說她優雅的人都是傻子麼……

  現在她跟姜荻這種私底下的驕矜斗一斗通常都是輸得四仰八叉的,畢竟姜荻的人設擺在那裡,說她欺負自己,沒人會信,畢竟明面上也沒什麼交流,說她兩副面孔吧,更沒人信了,又沒證據,全都是徐燈自己的一面之詞。

  想來這種鬥爭太消耗時間和精力,徐燈換算了一下,覺得有點不值當,左右自己挺有好感的男孩子名草有主地有些虛,但反正也輪不到她自己這種姿色的,況且她對談戀愛只保持在腦子裡的幻想,切身感受還是不太想嘗試的。

  從小到大都對自己手中握著的籌碼有深刻的認識,奶奶一天到晚數落她的不好,一開始會覺得難過,時間一長覺得麻木,對父母的期待也一點一點減少,卻在高中的時候從低谷陡然上升,一切都歸於正常狀態,但日常生活中的針腳其實都有跡可循,即便她回來了,撕開了頂在腦門上的「留守」標籤,也逃不開這麼多年沒有親密接觸的寡淡親緣。

  沒有人喜歡她,她也很難喜歡別人。

  得過且過、毫無目的地活下去,就行了。

  她自得其樂地想,甚至覺得以後有個人對自己說喜歡,她可能還會覺得那人有病。

  -

  姜荻其實很忙,她在學校為了保持那副完美狀態,一直相當認真地去學習,霸占年級一二的位置,一周的時間其實很快,日升月落,流逝之後也未見可惜,這個高中兩周一次放假,才會有個兩天的假期。

  她從很久之前就養成了去那些昏暗場所的習慣,明面的生活過於鮮亮,別人會覺得你所擁有的太多,也沒必要知道愁是什麼滋味。

  可愁哪管你家是什麼條件,它滋生的時候無需任何成分,像是腦子裡片刻的停頓,它就來了,而且你無處躲藏,只能仍它攻城掠地。

  五月份的時候她為了考個證書,幾乎沒有喘息的功夫,天氣熱起來後教室里開著空調,每次調地特別低,她那篇是中央空調風力的輻射區,每次都得披著秋季校服的外套才可以抵禦一下寒冷。

  又是一個午休時間,她因為近期高強度的培訓而昏昏欲睡,冷氣卻直吹而下,四周有人趴著,也有人出去了,教室里零散地坐著人,姜荻迷糊地看著在黑板前蹦跳著的短髮姑娘,喊了聲:「徐燈。」

  徐燈嚇了一跳,落地的時候差點沒崴了腳。

  她跟姜荻幾乎沒有互相喊過對方的名字,她印象里自己跟對方是相看兩厭,根本沒有其他功夫接觸,這不,距離上回自行車十八相送又過去一個多月了,姜荻這麼突然叫她,把她給慌的。

  「干、幹嘛?!」

  姜荻眯了眯眼,「你把空調風向給調一下,吹得我頭疼。」

  她的聲音有點沙啞,說話的時候還是埋著頭的,秋冬的校服披在她身上,裹得有些厚,跟冬眠沒什麼區別。

  看她難得對自己不尖銳,徐燈臉色也好了點,哦了一聲,就拿著遙控器調風向。

  心想:太高級了!我以前教室哪有中央空調,電風扇都能把人吹傻!

  她調了一下風向,又調小了風力,擦完黑板後洗了個手回來,發現姜荻披著的校服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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