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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在哪裡,滿人的地位到底是要高一籌的,滿族發配至此為旗丁,漢族發配至此則為披甲士。

  流人們自是也脫不開這個規則,犯人里的漢人直接被分配到了旗丁和披甲士門下為奴,而滿人則被兵吏押著去了寧古塔寧安縣的縣衙。

  滿族流人按大清律例,會給他們登記後,統一分配房屋,安排差事。

  可滿人也就只有這點優勢了,不必為奴隸,只差事上也並不會少,吃穿住行比奴隸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直到佟恆仁帶著家人,被分配到寧安縣以北流人的聚居地,他們都沒有遇到到任何意外的麻煩,倒是順順噹噹就住進了低矮破爛的口袋房裡。

  佟恆仁和月娘是成人,他們被直接分配去了聚居地更北三里處開荒種田,而佟殊蘭和佟殊惠因為年紀小,倒是被分配到了聚居地的下廚,只用中午給廚房的流人打打下手,讓中午在地頭的流人們有頓吃的即可。

  「也許是咱們命好,這才逃過一劫?」一家人沒什麼行禮,只這屋內也有簡單破舊的家具物什,他們也不在意,月娘一邊收拾著床鋪,一邊做夢一樣問。

  「我看不像,殊蘭你看那縣丞可有不對之處?」佟恆仁作為一家之主,到底是要謹慎些,他沉吟了會兒,抬起頭問正幫著月娘幹活兒的佟殊蘭。

  「沒有不對的地方。」佟殊蘭搖了搖頭,提著屋裡帶豁口的木桶出去盛雪,好歹要有水能打掃下,他們才能住。

  佟殊惠見她出去,猶豫了下,搓了搓被凍成蘿蔔的小手,也跟著跑出去了。

  「姐,咱們真的安全了嗎?」見佟殊蘭用紅腫的雙手正在捧雪,她趕緊上去幫忙,還湊在她身邊悄悄問。

  「小孩子不該打聽這些事情,你去屋後頭看看有沒有枯枝,咱們還沒有柴火呢。」佟殊蘭感覺到一直被盯梢,不動聲色推了佟殊惠一把,給她找活兒干。

  「哼!你明明才比我大一歲!就算……哼!」佟殊惠一路上經歷了這麼多苦難,比原來懂事了許多,雖然沒見到有人,可她還是及時停下了話頭,鼓著腮幫子輕哼一聲,甩著枯黃的小包包頭就跑了。

  佟殊蘭眼神中流露出笑意,隨即地垂下眼眸像是專心捧雪,遮蓋住了自己眼神中的憂思和沉重。

  作為經常遊走在危險邊緣的特情後勤,她是能感覺到危機的,她連空間這種神奇的事情都遇上了,在幾次避開殺機後,她最相信的就是自己的直覺。

  直覺告訴她,他們一家人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安全,她心口總是時不時就驚悸,這並非好兆頭。

  可目前來看,除了那一路盯梢的幾個人,並沒有任何不妥,她也就不想告訴佟恆仁他們,說了只是徒增全家忐忑罷了。

  而這盯梢的四人,她在不動聲色間,早已反覆試探過,對方沒有殺意,只不知道在觀察什麼,也許是佟恆仁一家還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反正問的時候,他們三人都毫無頭緒。

  盛了大半桶雪,佟殊蘭提著桶回了屋裡,月娘已經手腳麻利的將地給掃了,也從窗戶上接了些雪,粗粗將炕和桌子擦了一遍。

  那炕上有些破舊的被褥,他們並沒有條件清洗,就算是洗了,也沒辦法晾乾,只能儘量拍打過後,整體地鋪在了炕上。

  這屋裡是特別簡陋的萬字炕,那灶眼兒照樣是在屋門口,只是灶上並沒有鍋。

  佟殊蘭嘆了口氣,放下木桶,出門去了屋後,找到佟殊惠,跟她一起撿了些柴火,還弄了點枯草。

  等回到屋裡後,他們發現了最大的問題——沒有火源。

  「我看見不遠處還有一家像是有人住的,不如等他們回來了,咱們去借個火摺子?」月娘比較仔細,來的時候就發現有個屋子窗戶上的紙是完整的,窗邊上還有些絲瓜瓤,一看就是有人煙的。

  「可是現在屋裡太冷了,咱們現在幹活兒還不覺得,真要是坐上幾個時辰,怕是都得生病。」佟殊蘭思忖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露著好大破洞的窗戶,咬咬牙,開始脫衣服。

  「你這是要做什麼?」佟恆仁見她脫衣服,趕忙偏過身子不自在地問。

  雖說是自家女兒的身體,可從小都是月娘和丫鬟伺候,他並不跟女兒常接觸,到底禮數上是男女有別。

  「得把窗戶堵住,不然晚上睡著了,也會生病。」佟殊蘭沒說外頭有人盯著的事兒,只簡單回答了一句。

  「你快把衣服穿上,要脫也是脫額娘的。」月娘知道她要做什麼,趕緊制止後,替她仔細扣上了扣子,就要脫自己衣服。

  「還是我來吧,你們娘仨身子骨弱,我好歹是個男人,陽氣壯。」佟恆仁率先將自己裡頭的夾襖脫了下來,跟月娘一起用木條固定在了窗戶上。

  屋裡一下子就暗了下來,佟殊蘭卻鬆了口氣,不動聲色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鎂棒和萬能刀。

  他們做後勤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得在荒郊野外逃竄,這些生存工具,她空間裡都是齊全的。

  佟恆仁坐在一旁,月娘攬著佟殊惠,目瞪口呆地看著佟殊蘭用刀子刮下了一點銀色粉末在她撿回來的枯草上,然後用刀子摩擦了幾下那銀色棒子,就很快點著了火。

  雖然不可置信,但他們誰都沒有問什麼。

  佟恆仁和月娘都覺得,佟殊蘭說自己是一抹孤魂,可她有太多神奇之處,更像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神仙,不管她有何驚奇之處,他們都要爛在肚子裡,不能給她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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