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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允沒答,繼續往前走,月色下兩道人影重疊投在廊下, 文樂只顧著問個究竟, 沒去在意自個兒如今這舉止妥不妥當,抱住吳允的胳膊,便挨了半個身子過去,歪著頭又問他, 「我是不是救過你?」

  吳允垂目,月色映在那張臉上,朦朧如紗, 雖如今已大變了樣,卻依舊能瞧出當年的影子來,吳允摟著她的腰, 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文樂便起了勁,記不記得細節不重要,這結果她滿意,倒也沒有料到自己年幼時竟然積了這麼大一個福分。

  救命之恩, 那她這輩子就贏了。

  吳允瞧著她的唇角不住地彎起,眼裡的光芒漸漸狡黠,知她又生起了小心思,便問,「怎麼了?」

  文樂揚起小臉毫不客氣地說道,「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殿下往後是不是也該對我有所報答?」

  吳允逐步,深眸望進她眼裡。

  在去陳國提親之前,吳允已聽說了不少傳言,大多皆是說陳國公主容貌傾國傾城,吳帝說,「兩國聯姻固然重要,然也得選一個自己滿意的,莫要走了朕的老路。」

  吳允點了頭。

  進宮時陳國正值冬季,他立在正殿門前候著陳帝傳喚,一串腳步聲傳來,極快地從他身旁那白玉台階而下,那一日江陵的第一場雪落下,白茫茫的一層鋪在了殿內的金磚上,吳允只見那繡鞋在雪地里踩出了一串腳印,隨後便聽到一句,「那劉嬤嬤當年可是在母后屋裡伺候過的,雖是個粗使婆子,也是有功勞的人,如今腿腳雖不好使,可也不能打發她去掃雪,這大冷天的,她一個老婆子如何受得了,這等事還用得著稟報母后嗎,直接將人接回去給內務府,讓內務府的那幫子人睜開了眼睛辦事,待會兒你再差個人往她那屋裡送些炭火,緩和下身子,莫落下什麼毛病來。」

  那人影走了好一陣了,吳允依舊瞧著那處,身後高公公過來,吳允也沒有察覺,高公公連喚了兩聲,吳允才回過了神。

  後來阿圓問他,「殿下何時去見公主?」吳允說,「見過了。」阿圓詫異,不明白他在哪裡見過,便又問他,「那親還提嗎。」

  吳允答:「提。」

  十幾年前的吳國並非如今這般穩固,為了維持鄰邦之交,臣子提出質子的的決策時,皇后將他送了出去。

  第一次去陳國,吳允才九歲,文樂不過六七歲。

  「你的手怎麼長得像樹皮?」文樂無意中闖進他院子,吳允正在掃院子裡的積雪,突地見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立在跟前,膚色就如院子裡的白雪,只見那雙眼睛盯在了他露出袖筒的手背上,很是好奇。

  身後的宮女忙地拉著她往外走,轉過身時,他聽到她問了那宮女,「他是誰。」

  第二日院裡便又來了兩個侍衛和一位婆子,提著兩筐木炭進來,擱到了他面前,「這是公主送給殿下的銀碳,公主說殿下院裡缺個掃雪的,今兒起,奴才們就在這院裡伺候殿下。」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吳允進宮那日即便是沒有瞧清楚她的臉,也知是她。

  「你想讓我如何報答?」吳允低聲問她,落在她腰間的手臂越來越緊,文樂並沒注意到他眼裡的變化,倒是當真思索了起來,然還沒等她想出個結果,吳允便將她往自己的胸膛上一摁,沙啞地在她耳邊說道,「不是以身相許了嗎?」

  文樂冷不丁地被他摁在胸膛上,裡頭的那陣陣心跳聲落入耳里,文樂的心也突地提了起來,跟著一起跳躍得厲害。

  文樂正要反駁,吳允卻是又彎身偏下了頭來,鼻尖都快要碰到她臉上了,輕輕地問道,「文樂,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那聲音就似有一股魔力,文樂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只覺周遭只剩下了銀白的月色和跟前的這人,文樂痴痴地看著吳允,由著那吻溫柔地落下來,唇瓣在碰上她的那一瞬,文樂的眼睫輕輕一撲閃,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林家的幾個舅舅就曾說過,文樂的性子像皇后,沒那個本事的人怕是降不住她,文樂從不以為然,直到遇上了從吳國來的吳允。

  文樂用盡了生平的智慧同他斗,日裡想夜裡想,卻是不知,那人早就不知不覺地占據了自己心頭的一大半。

  文樂不懂此時心頭溢出來的暖意為何,只當是那張臉誘得她亂了神智,直到唇瓣上的力道漸漸地加重,那禁錮在她腰間的手移了個位置,擱在了她的襦裙之上,文樂才猛地驚醒過來去推他,然她越是推吳允越是抱得緊。

  一番掙扎,文樂的襦裙終究還是被吳允推到了腰際,吳允掐著她的腰將她放在那廊下的朱漆柵欄上盪著時,文樂睜開眼睛才發現跟前正是那片月季花牆。

  那日二皇子還給她摘了一把月季。

  月色下的花海瞧不清顏色,本就模糊的厲害,吳允猛地一個進入,文樂只覺得整片花海皆成了模糊的重影。

  文樂正是顫的厲害時,吳允卻是往那深處一入,附下身,瞧著文樂赤紅的臉龐,這才同她算起來帳,「這五日都得補上。」

  月上枝頭,前殿裡的燈火突地一滅,文樂在那花牆之間,借著月色橫看豎看,只覺同那夜的圓月一般,從今往後,這月季花再入眼,便再也不敢多瞧。

  文樂沒有回逸清殿,從那花牆裡出來,雙手吊著吳允的脖子,就攤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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