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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巧也是這個時候,快過年了,都想圖個喜慶,誰願意被一股藥味熏鼻,又臭又不吉利。」那老臣剛好經手了這案子,印象深刻,「沈四娘子當堂同一堆婦人論起了陳國法制,說得人啞口無言,分明是贏了,自個兒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最後還是江家二爺,將人給帶了出去。」

  陳溫對江家人的了解很少。

  只知道江二爺從未進過宮。

  江二夫人同母后的關係交好。

  旁的便是江沼。

  她是他的太子妃。

  出來之後腦子裡正想著那人,突然一抬頭就見她站在了自己跟前,那一幕便刻進了腦子裡久久揮之不去。

  那身影立在雪地之間,月白色的斗篷帽檐上鑲了一圈白狐狸毛,映得她瑩白的膚色,愈發白皙奪目,就連她手裡握著的那隻青花瓷瓶,他也瞧得仔細。

  **

  翌日清晨,陳溫讓嚴青去叫寧庭安。

  想問問他那些病症的東西整理的如何了,嚴青卻沒動神色中有幾分同情,說道,「寧師爺還在病榻上。」

  閃了腰杆子。

  手肘處見了血。

  如何受的傷,陳溫心裡應當清楚。

  比角力,嚴青都不是他對手,更何況是寧庭安。

  「還沒好?」陳溫倒沒想到,那傷能讓他躺上三天三夜,陳溫說完也沒讓人將寧庭安抬起來,慈悲了一回,主動去了寧庭敢的屋裡。

  屋裡小三子正在給寧庭安上藥。

  那傷倒也不足以讓他躺上三天,不過是擺好了自己的態度,讓太子看到他那腰杆子再挺,也比不上他身上的那幾條龍來得厲害。

  寧庭安住的屋子素雅簡樸,並沒有薰香,一進屋只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清香。

  曾經陳溫狩獵受了傷,嫌棄太醫院開的藥味兒太重,江沼知道後,便給他了一個小瓷瓶,裡面是她自己做的藥膏,特意加了花香,蓋住了藥材的腥味不說,還余了一股清淡的幽香。

  陳溫用了好些年,對那味道已經非常熟悉。

  如今再次聞到,陳溫的眸色一顫,目光往小三子手裡握住的小瓷瓶望去。

  正是昨兒他看到的那瓶子。

  第31章

  雕花窗上粘了油脂層, 屋內光線悶沉。

  陳溫沒再往前走,負手而立, 立在屋子中間,心口慢慢地開始緊縮。

  突覺那藥香沁人心脾,竄入血液帶著一股刺痛,逼得他五指蜷曲,掌心幾道還未癒合的血口子被撕裂,既生痛又麻木。

  一樣東西擁有的太久。

  就會讓人產生錯覺,歸為已有。

  十年來江沼付出的東西,包括江沼這個人。

  他以為都是他的。

  ——只能他擁有。

  突然發現不是了,難免會失落,然那失落竟是伴著鑽心的疼痛,心越沉越深。

  寧庭安起身在他跟前行禮,半晌才聽到陳溫一聲,「躺著吧。」聲音透著一股子壓抑的倦怠。

  陳溫轉身出了房間。

  已忘了是為何事而來。

  周順和嚴青倒是記得,將寧庭安桌上理出來的冊子, 一人懷裡抱了幾本, 緊跟上陳溫的腳步。

  院子裡的積雪被晨光一照, 雪堆里的寒氣盡數散了出來, 眼前分明瞧著是個艷陽天, 雙腳從屋裡踏出來, 卻讓人忍不住直打寒顫。

  周順剛從江陵來不適應芙蓉城這邊濕冷的天,弓著腰恨不得將自個兒都縮進衣裳里藏著,眼瞧著就要進屋了,陳溫卻是在門邊頓了腳步,沒進去。

  日頭落在他身上,淺淺淡淡, 看不出半點暖意。

  從寧庭安屋裡出來,已經拐過了好幾個庭院,那清淡的藥香卻仿佛永遠都散不盡,跟了他一路,就算是屏住了呼吸,也仍舊能聞到,如同已浸入了五臟六腑,不斷蝕著他的心骨。

  每月從不間斷的藥膳糕點。

  用不盡的荷包繡帕。

  曾經她的目光全都在他身上,炙熱地讓他放心。

  因為他知道她心裡有他,他有恃無恐。

  如今那糕點,那藥膏,她在做這些的時候,心裡所想是否也同當初對他時的那般。

  ——她是否喜歡上了寧庭安。

  那念頭剛從心底里冒出來,才生了一個嫩芽,陳溫及時地給予了否決,卻還是在心口留下了痕跡,手腳如同蜷曲的太久,一陣刺痛如百蟻叮咬,只攪得他心神不安,無法再呆下去。

  陳溫出了王府,打算去尋昨兒老臣所說的那處別院——沈家的老屋。

  **

  陳溫離開後寧庭安的目光掃了一眼那青色小瓷瓶,也沒躺,問了聲小三子是什麼時辰了,小三子說辰時,寧庭安便讓他去尋了一袋子野核桃來,自個兒拿了塊石頭,捶起了核桃。

  剛捶了沒兩個,瑞王從門外大步跨進來,瞧見滿桌子的狼藉,一眼盯在寧庭安身上,就差問他是不是關了三日,關出了毛病。

  寧庭安抖了抖衣袍上的核桃殘渣,起身行禮,這幾日寧庭安有傷又在替太子辦事,瑞王很少來找他。

  今兒過來也不是為了公事。

  昨夜回來之後瑞王細細想了一番沈家發生的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想起了一人。

  他的師爺寧庭安。

  寧庭安是沈家的表公子,沈家之事,他必然清楚。

  瑞王免了禮,也沒坐,就那樣站著問寧庭安,「沈家當年的四娘子,江二夫人,也就是你四姨母,師爺可曾聽說過她生前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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