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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那把銅鎖就被鐵匠撬開,江沼沒急著打開,抱著匣子從里出來,直接上了馬車。

  二少爺便問她,「表妹可有想去的地兒?」

  江沼掀開車簾探出頭,朝前頭的街口望了一眼,一口氣說出來好多個地兒。

  都是姑娘家喜歡的。

  珠寶鋪子,胭脂鋪子,絹布鋪子。

  江陵天子腳下規矩多,姑娘不如芙蓉城這邊來去自由。

  自從江沼走出了被自個兒困住的籠子,心頭那占了十年的位置,突然一騰空,余出了好一大塊地兒,也有功夫為自個兒想了。

  江家這些年皇恩正濃,從不缺錢。

  不再去貪那權勢,不勉強別人的感情,花些皇家的錢,她倒是能花得心安理得。

  兩條命的恩情難還。

  比起感情上的補償,金錢的補償要簡單得多。

  皇家給的輕鬆,她花得也輕鬆。

  ...

  沈霜這回才是真長了見識。

  那鋪子裡的東西就似是不要錢一般,只要是看上眼的,江沼就讓包起來,沈霜哪裡見過有人這麼花銀子的。

  「表妹仔細著瞧,別買了回去又不喜歡,可就不值。」沈霜到了最後,在乎的就不是江沼買了什麼東西,而是心疼花了多少銀子。

  江沼笑了笑說無礙,「高興過便是值了。」

  十年來,她頭一回為了自己而活,為取悅自己而高興。

  有何不值。

  沈頌回來搬東西時,瞧見江沼懷裡的絹布遮了她半邊臉,一時也愣住,半開玩笑地說道,「表妹今兒可出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沈家置辦嫁妝呢。」

  江沼「噗嗤」一聲,一彎笑容,梨渦淺現,如雪地里的一抹暖陽,經久不見,明媚地讓人移不開眼。

  身旁素雲呆呆地看著她一陣,突然就背過身,將眼眶裡泛出的淚抹了個乾淨。

  她不記得小姐有多久沒笑過,只覺得此時那笑容雖美,卻很生疏。

  「表妹若是再買,我可就得回去重新牽一輛馬車出來,要不咱換個地兒吧。」沈頌說芙蓉城裡的戲曲在陳國數一數二,來過芙蓉城的人,誰不去聽一回,先不說曲兒好不好聽,就戲班子裡那套變臉的戲法,甚是有趣。

  江沼便起了興致應了聲,「成。」

  大街上白茫茫的白雪,行人並不多,一進戲樓,滿屋子的人也不知是從哪裡鑽了出來,坐了個滿席。

  二少爺托人訂了樓上的雅座。

  兩位姑娘戴好了紗帽跟在二少爺身後。

  落座後,江沼剛揭了紗帽前的白紗,突聽身後有人喚了三姑娘沈霜一聲。

  江沼跟著回頭,見是兩位姑娘。

  沈霜忙地起身,對江沼說道,「表妹先坐著瞧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江沼說,「好。」

  誰知沈霜這一去,久久都未見回來,一曲結束後,二少爺沈頌也皺眉往身後瞧去,江沼便起身說,「我去瞧瞧。」

  姑娘家說話,二少爺一個男子,不好貿然前去。

  沈霜今兒遇見的那兩位姑娘,是芙蓉城錢莊劉老爺的兩位孫女,與沈家的姑娘倒是從小就相識。

  前陣子從江陵回來的兩個商鋪婆子,來錢莊兌銀票,閒聊時,便說起了太子和江家四姑娘的傳聞。

  兩位姑娘當時也在,都聽進了耳里,起初還挺震驚,多半不信,後來見那倆婆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才信了去。

  兩姑娘剛開始同沈霜說的時候,沈霜也是不信,還變了臉色,「兩位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誰不知道江家和太子的婚事是皇上御賜,這等傷人的謠言,切莫要再傳。」

  「咱也不是那說閒話的人,可這事那兩婆子說的可都是有憑有據,年前那兩婆子去江陵林家吃了一趟滿月酒回來,聽林家麼姑娘說,太子親口退的婚。」

  沈霜極力反駁,「若真是退了婚,殿下怎可能同表妹一同來了芙蓉城。」

  「這還想不明白?太子賑災,江姑娘想挽回這樁婚事,才跟了來,不然誰沒事,會在這年關節從江陵跑到這雪災地兒。」

  沈霜僵住說不出來話。

  兩姑娘見她臉色難看,也就打住了,最後存了幾絲好心,將那婆子的話都告訴了她,「姐姐也別生氣,咱只是個傳話的人,江姑娘人我適才瞧了,可是個十足的美人,這其中的原委,旁人也說不清,只是我聽那兩婆子說,從江陵出發的那日,林姑娘就被皇后宣進了宮裡,八成是為了談太子殿下和她的婚事,咱也不知道江姑娘清不清楚這事,姐姐回去找個機會同江姑娘提一句,若是真想挽回婚事,也得顧好前頭,免得到頭來皆成了一場空。」

  戲樓里的轉角多,江沼站在雅座外的柱子旁,倒也沒有刻意去躲藏。

  身後素雲的一張臉瞬間煞白,擔憂地看向江沼。

  江沼的臉色並沒什麼異常。

  很平靜,無喜無悲。

  其實也沒什麼,若真如此,她也算是成全了一樁兩情相悅。

  但江沼到底還是沒有再回去繼續聽戲。「你去告訴二表哥,我在樓下馬車上等他。」

  樓里人多,有些悶。

  江沼的腳步穿過雅座後的一排長廊,直往樓梯口子上走去。

  耳邊戲子唱的一聲曲兒卡在點上,拖了很長,江沼的呼吸也跟著一起屏住,待那聲落下來,江沼已憋的面色通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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