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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再自欺欺人。

  **

  陳溫回房剛洗漱完,寧庭安便抱著一堆災情的摺子過來敲了門。

  陳溫斜靠在榻上翻看。

  寧庭安立在他跟前,隨時候命。

  陳溫翻了一陣,也沒抬頭,很隨意地問了一句寧庭安,「師爺的外家也是沈家?」

  寧庭安微垂首,知道他想問什麼。

  「正是,江姑娘正是下官的表妹。」

  陳溫這才抬起頭看他。

  從他適才回答瑞王的幾句話中,

  陳溫便知,此人心思極為縝密。

  也很有眼色。

  後面的話也不待陳溫問,寧庭安都主動說了,「下官從江陵回來,巧合之下搭了江姑娘的船,不過江姑娘並沒有認出下官,在驛站時下官便表明了身份,並將江姑娘平安地送到了沈府。」

  陳溫要問的,都讓他一句話全都交代了,便沒再問,視線又放在了摺子上。

  瞧了一會,陳溫的眉頭皺了起來,將手裡的摺子遞給了寧庭安,「這些摺子師爺可曾事先過目?」

  寧庭安回答,「下官都有仔細查閱過。」

  陳溫瞥了他一眼,「既仔細查閱過,受災的補給錢糧怎可按戶頭來算。」

  戶頭有小有大,少的人家只有兩口人,多的人家則有十幾口人。

  這等簡單的錯誤,

  不該出現在寧庭安身上。

  寧庭安立馬將摺子接了過來,展開去瞧。

  瞧完後便後退了兩步,彎身對陳溫作揖道,「是下官愚昧。」

  陳溫便等著他做出解釋,寧庭安卻沒解釋,面含微笑地端起了狗腿樣,「還是太子殿下英明,既能心懷百姓,還有一雙火眼金睛,任何事情都逃不過殿下的法眼。」

  寧庭安看著陳溫一臉的崇拜,狗腿模樣當真是做足了,說完似乎還沒過癮,又接著說道,「下官雖身在芙蓉城,卻也聽說了早前的吳國使節之事,殿下從使節的兩句話中,便能識出真假,斷定吳國使詐,這等辨別人心,辨別是非的本事,誰不稱讚,誰不......」

  「師爺。」陳溫出聲打斷了他。

  看著他的目光漸深。

  寧庭安終於閉了嘴,面色一詫,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失了言,卻又絲毫不慌,很鎮定地向陳溫請罪,「下官一時情緒激揚,還請太子殿下見諒。」

  「殿下勞累了一日,早些歇息為好,下官就不打擾了。」

  陳溫一直盯著他。

  偏生寧庭安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直到退出了陳溫的房間,寧庭安才挺直了脊背,一臉的肅然。

  從今日太子的態度,他便知。

  太子似乎不知退婚的傳言。

  也壓根沒在意自己說過退婚。

  寧庭安並沒告訴他。

  最後不過只是借著災情的摺子,出了一口氣。

  一雙火眼金睛,能辨得了奸惡,卻看不清人。

  ——眼睛大抵是瞎了。

  **

  江沼兩日前到的沈家。

  到沈家的那一日,沈老夫人親自到了府門口去迎接。

  江沼從馬車上一下來,便見雪地里足足站了十餘人,五顏六色的身影,個個面帶著笑容,嬉笑聲不斷。

  除了沈老夫人和幾位長輩,其他的小輩是誰,江沼幾乎都認不出來。

  江沼到了沈老夫人跟前,乖巧地喚了一聲,「外祖母。」

  「快進去吧。」沈老夫人緊緊地捏著她的手,拿著她往屋裡走。

  身後沈三姑娘偷瞄了江沼一眼,低頭用絹帕捂住了嘴,輕聲說了一句,「表妹生的真好看。」這話落進了所有人的耳朵,三姑娘的生母周姨娘,便跟著附和,「可不是嗎,跟畫上的仙女一個樣。」

  嫡出的二姑娘沈桐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笑著說道,「表妹這才剛進門,虧得你們七嘴八舌地夸,表妹怕是連咱們是誰都分不清。」

  江沼的窘迫之色還未露出來,二姑娘沈桐往前走了兩步,挨著她身側,替她介紹了起來,「適才夸表妹長的好看的姑娘,是沈家三姑娘沈霜。」說完又引著江沼往左後方瞧去,目光定在了大姑娘沈冰身上說道,「這是你大表姐沈冰。」

  最後才介紹了自個兒,「我單名一個桐字,長表妹兩個月份,表妹當稱我一聲二表姐。」

  這一來,沈家同輩的三位姑娘,江沼便記清了。

  江沼感激地看著沈桐說道,「多謝二姐姐。」

  幾個哥兒見了,也都相互表明了身份,一大家子往沈老夫人的屋裡一坐,屋子裡頓時被圍的水泄不通。

  沈老夫人問江沼路上可好走。

  江沼說都好。

  眾人七嘴八舌輪流問候完,到了三小姐沈霜那裡,卻是問了一句,「這年關節,雪路可不好走,表妹這趟過來,不知是為了何事?」

  江沼還未答,沈老夫人一個刀子眼瞪了過去,「怎的?就不能過來看我這個老婆子了?」

  沈霜見失了言,忙地賠了禮,「瞧我這嘴,笨得很。」

  眾人散去後,屋裡只剩下江沼一人時,沈老夫才仔細地將她從頭到腳瞧了一番。

  瞧完眼裡便溢出了淚花。

  長的和她娘一模一樣。

  「姑娘心裡苦,外祖母都知道,姑娘若當真能放得下,外祖母倒是覺得,咱們也不稀罕這門親事。」

  這天下,唯獨就她江家和沈家能挺直腰杆子說上一句,不欠他皇家,亦不欠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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