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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寒之微怔,冰冷堅硬的心臟似有暖流涌動。

  林溫心摸了摸方諾的腦袋,笑:「去吧。」

  方諾眉梢一喜,看向徐江,眨了眨眼睛。

  「徐叔叔,木木就交給你啦!」

  徐江勾唇:「嗯。」

  他低聲叮囑:「晚上不要踢被子。」

  方諾乖乖點頭:「知道啦。」

  這夜,毫無意外的,林溫心失眠了。

  她翻了身背對徐江,眼睛盯著黑暗中的某一處。

  她腦袋空空的,什麼也沒想,但心裡莫名的焦躁。

  窗簾沒有關緊,外面夜色昏沉,冷白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投射進來,在地板落下了一片清輝。

  林溫心第四次嘗試入睡失敗後,忍不住無聲的嘆了口氣。

  這時,徐江從身後靠上來,將她擁入了懷中。

  林溫心以為他是睡夢中無意識的舉動,怕吵醒了他,也不敢動彈。

  怎知徐江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睡不著?」

  林溫心愣了下,翻了個身面朝他。

  「吵醒你了?」

  徐江反問她:「還在想諾寶的事情?」

  林溫心喃喃:「你說他會不會怪我?」

  徐江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輕輕蹭了蹭,啞著嗓音:「我等下幫你託夢問問諾寶。」

  撲哧。

  林溫心笑出了聲:「那記得幫我跟他說,不要生我的氣,就算要生氣,也不能生太久。」

  徐江閉著眼睛勾唇:「好。」

  隔天早上,林溫心和徐江帶方諾去度假村附近的醫院做檢查,檢查結果沒有問題才終於放下心來。

  從醫院回來,林溫心聽舒遙說齊寒之有事離開了度假村,人走得匆忙,沒有留下什麼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對於齊寒之這種不告而別的行為,方諾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高興,但中午吃飯的時候,林溫心還是發現了他情緒有些低落。

  何芝瑜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大家出來玩的心情。

  下午,唐藝和溫思卿想去果園轉轉,程一川成了司機,沐晨沒事做,就跟著一起去了。

  舒遙對那些樹啊花啊果實什麼的不感興趣,她上網查了下,知道度假村這邊有一座青玉山,心血來潮想去山上看夕陽,於是隨便換了身休閒的運動裝就出門了。

  她前腳剛走沒多久,溫博後腳跟了出去。

  民宿里就剩下林溫心、徐江和方諾三人。

  醫院那邊有些事情,徐江正在房間裡跟科室的幾個醫生開視頻會議,主要是針對一個肺癌患者的手術方案進行探討,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

  林溫心給他泡了杯茶,又拿了些點心放在桌上就輕輕關門出去了。

  方諾一個人坐在門口盪鞦韆,唐藝叫他去果園,他不想去,舒遙叫他去爬山,他也拒絕了。

  林溫心倚靠在門框上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方諾都沒有發現,她抿了抿嘴,朝發呆的人兒走去。

  「齊叔叔聯繫你了嗎?」

  方諾回過神,悶悶道:「沒有。」

  林溫心在旁邊的鞦韆坐了下來,她雙手抓著吊繩,腳尖點著地面輕輕晃著,一時無言。

  暖洋洋的太陽籠罩在兩人身上,風吹過,頭頂會有葉子簌簌飄落。

  林溫心覺得現在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她正思考著該怎麼開口,忽的聽見方諾叫她:「木木……」

  她一頓,轉頭看向他。

  「怎麼了?」

  方諾毫無徵兆地問:「齊叔叔他是誰?」

  林溫心抓著吊繩的手倏地收緊,腳落在地面,晃蕩的鞦韆慢慢停了下來,她看著方諾,緩聲說:「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二樓房間的窗前,徐江長身玉立,手裡拿著茶杯,安靜地看著樓下的一大一小。他旁邊的牆上掛著一本新日曆,風從外面吹進來,將日曆一頁一頁掀了起來。

  *

  方諾已經知道了齊寒之是他親生父親的事情,但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林溫心倒是希望他能跟別的小朋友一樣傷心難過的時候哭一哭鬧一鬧,可是沒有,除了沉默,方諾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林溫心有些擔心。

  她默了幾秒,還是為齊寒之解釋了一句:「諾寶,你父親其實沒有拋棄你,他當年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方諾雙手抓著吊繩,嘴巴緊緊抿著,沒吭聲。

  林溫心輕嘆:「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吧。」

  方諾垂下眼睫,他不可能怪林溫心的,他雖然還是小孩子,但他明白,這根本不是林溫心的錯。

  她這麼說,只是想讓他心裡好受一些。

  但說實話,並沒有什麼效果。

  知道真相以前,方諾真的非常痛恨齊寒之,這個大混蛋不僅拋下他和方以藍,連方以藍生病和去世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一次。

  他想過等長大了,一定要找出這個大混蛋,然後將他狠狠地痛扁一頓,再把他帶到方以藍的墓碑前磕幾個大響頭認錯。

  可是現在,林溫心告訴他,他一直以來痛恨的親生父親其實並沒有拋棄他,反之,當年被方以藍拋棄的人,其實是齊寒之。

  這讓他一時之間怎麼接受呢?

  難怪,難怪齊寒之對他這麼好,都是有原因的。

  林溫心見他悶不吭聲垂著腦袋,低頭去看他的表情,有些好奇:「你是從什麼開始懷疑的?是不是他昨晚對你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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