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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試。」

  賀毓拿了過來,整個人終於不再趴著桌子,背靠著凳子,但一隻手撕包裝有點困難,又把東西遞了過來。

  「幫我開一下。」

  廉曉禮開了句玩笑:「你求我呀。」

  賀毓啊了一聲,「你這是落井下石。」

  廉曉禮把垂落下來的頭髮別到耳後,「開玩笑的啦。」

  她給賀毓把塑料包裝撕開,遞過去的時候問:「還要什麼服務嗎?」

  賀毓覺得她這人沒像第一眼看上去那麼放不開,也配合著說:「全自動服務?」

  說完她自己笑開了,伸手拿走了廉曉禮手上開了的蒸蛋糕,咬了一口,唉了一聲,「也太齁了。」

  一邊嚼著一邊伸手去拿水杯。

  她的水杯有點舊,但並不妨礙廉曉禮認出這和柳詞那個是同款。

  上面還貼著紅色毛絨愛心的貼紙,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字母。

  現在是下午的課間,日頭西斜,照在課桌上,賀毓的頭髮都沾染了這種金光,使得她的神色看上去更慵懶了。

  廉曉禮想起她上星期的壯舉,還有她媽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不要和賀家那姑娘走太近,會打架的不是好孩子,還是柳家的那個好點,文靜,學習好。

  但學習好,文靜又有什麼什麼好的呢?

  廉曉禮在上面吃過太多的苦頭了,父母都以為她痊癒了,但她還是忘不掉,哪怕換了城區,住到弄堂里,她還是時常想起曾經,令人厭惡的過往,那種記憶如影隨形,如同從未被陽光照過的角落,長出的苔蘚就是她不斷滋長的怨恨和痛苦。

  賀毓是一個從前群體裡截然不同的類型。

  她不太像女孩,比如性格,比如舉止,可她的外表和偶爾展現出來的小情緒又確實是個女孩,沒有異性帶給她的咄咄逼人,舒服的像是三月的陽光。

  廉曉禮喊了賀毓一聲:「賀毓。」

  賀毓轉頭,她一隻手托著臉,人中和鼻子中間還夾著一隻原子筆,擠眉弄眼地看過來,有點好笑。

  「我能問個問題嗎?」

  廉曉禮壓低了聲音,賀毓含糊地嗯了一聲。

  「你上星期為什麼打架啊?那個男孩是壞人嗎?」

  哪怕聽了再多申友乾的念叨,廉曉禮還是覺得這件事有點遙遠,那個叫劉遠生的她沒見過,申友乾形容起來跟賀毓水火不容,但具體的原因呢?

  賀毓的原子筆還是沒夾住,掉到了地上,正好上課鈴響了,歷史老師夾著書走進來,是一個地中海的老頭,戴著一副老花鏡,從來喜歡自說自話,壓根不管底下的學生。

  賀毓點頭,「是啊,不是好人。」

  廉曉禮又問:「為什麼打架啊?」

  賀毓看了眼台上的老師,把桌上的課本又摞了摞,營造出一種高地求和的感覺。

  「因為他嘴欠唄,他又欺負柳詞了。」

  又是因為柳詞。

  廉曉禮並不意外,她甚至覺得賀毓的行動百分之九十都跟柳詞有關。

  她們兩個太好了,好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很好。

  好得成雙成對,讓人插不進去。

  廉曉禮討厭這種感覺,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自己開始嫉妒。

  視線里賀毓的水杯,還有課本堆上第一本是寫著柳詞名字的練習本,還有她手上的發繩,聽說也是柳詞送的。

  柳詞柳詞柳詞。

  好像賀毓這個人都打上了柳詞的烙印。

  「這樣啊,柳詞看上去就軟軟的,那人怎麼可以這樣。」

  她附和道。

  賀毓卻激動起來,「是啊!柳詞也太包子了,每次被欺負都不說,可惡,還瞞著我……」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很小聲很小聲,但還是被廉曉禮聽到了,廉曉禮往賀毓那邊靠了靠,「瞞著什麼?」

  賀毓嘆了口氣,又不願意說了,她想到了之前玩棋的時候邵倩提起的,柳詞拿外賣和外校的男生接觸。

  對面的學校不就是劉遠生的學校?

  難道柳詞真的跟劉遠生在談戀愛?

  可是她那天又說拒絕了。

  這些疑問在賀毓心裡翻來覆去好久,但她和柳詞一起的時候卻怎麼也問不出來。

  像是堵在喉嚨里,冥冥之中有人在提醒她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呢?

  就像洪蘭紋說的那樣,你們遲早都是要分開的。

  這句話像是魔咒,困住了賀毓,她覺得自己好像沒以前那麼自由了。

  她皺眉的時候其實有點可愛,眉峰鼓起來,廉曉禮伸手戳了戳,笑了一聲,「對不起啊,我不應該問的。」

  賀毓抓住她的手放開,「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們倆坐在最後一桌頭湊在一起小聲說話,柳詞在老師寫板書的時候轉頭看了好幾眼。

  她的眼眸沉沉,看不出什麼情緒,可低下頭,螢光筆在課本上歪七扭八地畫著,明顯不在狀態。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

  很多很多的情緒在腦海里翻滾,又被強行地鎮壓。

  沈思君曾經對她說過,「小詞你成天板著臉,賀毓這麼快樂的人都不能讓你開心嗎?」

  當時柳詞笑了笑。

  她說:「我只是很少笑而已。」

  賀毓的感染力很強,和賀毓一塊的日子當然開心。

  但是誰都知道快樂是短暫的,她早就無師自通了別離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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