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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芊櫻見她無意談此,點頭道,「緣分重要,但若緣分擺在面前不去爭取,看著它白白流失也不見得聰明。」

  她語氣淡淡的,鍾瑜也不再說什麼,兩人沉默著相對喝著茶,各懷心事。

  半盞茶的時間,楊芊櫻起身,「下午還有一個會要開。」

  鍾瑜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走到門口,分別之際,楊芊櫻再次別有意味看了眼她,「我知道你心裡顧慮,在這圈子裡,很少有人能挨得住誘惑和寂寞,周煜是少有的一個。看清前面的路,跟著心走就好了,若真無緣,也隨它去了。」

  楊芊櫻這樣鮮少誇人的性格,卻從不吝嗇對周煜褒讚,像她這樣地位的人,無需通過捧著誰得到好處,想來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覺得他優秀。

  也是真的喜歡她,信任她,才會用這種過來人語重心長的口吻勸導她。

  鍾瑜放進了心裡,點了點頭,道了聲好。楊芊櫻對她揮揮手,就此別過。

  又過兩日,在家待的時間也有些久了,中間薄逸北打過電話問她近況,什麼時候回去。他對她也算寬容,知道她心情不佳,由著她在家裡休養,也沒拿工作上的事情來催促,大概再沒有像他這樣寬大體恤的老闆了。

  老闆雖好,但這個圈子現實,永遠也不缺新人,一旦停下,馬上就會有人替補上來,還沒到金字塔頂端,不可能像周時放休息幾個月依然熱度不減,她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不能任性而為。

  風芽昨晚發了一張行程安排表,也是明里暗裡催促她儘早進入工作狀態。算著時間也該回去了,鍾瑜準備啟程回海市,卻先接到了李秦的電話。

  電話里說已經兩天沒聯繫到周時放了。

  鍾瑜並沒有太當回事,他工作忙,接不到電話的時候也是常有的,不過心裡也有些奇怪,按常理,李秦與他向來是密不可分的。

  原先鍾瑜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經由李秦一提醒,突然想起來,好像這次過來,確實沒見到他帶上助理。

  「高展呢?」她問。

  李秦聲音聽起來快要哭了:「少爺不讓我們跟著,他到的那天還聯繫過,後頭再打電話就轉語音留言了,已經兩天了。」

  那就是高展也沒聯繫上他,也就意味著,這兩天很有可能他根本沒有工作。鍾瑜安撫著李秦,一邊心裡回憶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他的神色狀態如何。

  「夫人,」李秦說道,「少爺在S市沒有工作,說是私人行程,誰都沒帶上,其實我知道,他是過去找您的。我也不怕您嫌我多說,被少爺知道肯定要打我,但我不管了,我一定要讓您知道。」

  「你們分開之後,他每天茶不思飯不香,看誰都不順眼,您別看電視裡他風光瀟灑,實際上多難受我全看在眼裡,您也知道他那脾氣,打死他都不會說想著您,可我估計他腸子都悔青了。」

  說到這裡,李秦忍不住開始抹眼淚了,心裡想著,反正都說了,被他家少爺打死就打死吧,豁出去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全給抖落出來。

  「上回鍾伯母生日,生日禮物還是我大老遠從北方飛去海南購到的大溪地黑珍珠,他連拍了一周夜戲才請到半天假回來,就是為了能見您一面。」

  說到這裡,李秦停了停,聽鍾瑜反應。

  鍾瑜只覺得心跳很快,似要震出胸腔。那串珍珠母親徵詢過她的意見,她並沒有打算留著的意思。原先的處理方式是,既兩人已離婚,收他禮物也沒道理,更何況東西珍貴,是打算退回去的,後來事物繁忙,也便擱置下了。

  但聽李秦解釋,又覺得這麼退了回去,白白辜負他的一片心意。

  她穩了穩心緒,盡力使聲音保持平靜,「還有呢?」

  李秦見她主動問起,懸在心上的石頭落了,繼續說道:「這次也是,項導的戲請假難,少爺通宵熬夜連拍了一周多,又趕了好幾個通告,終於把身體累垮了。」

  說到拍戲,李秦嘆了口氣,「他現在演感情戲也不順利。」

  鍾瑜怔了怔,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這段時間,他過得並沒有那麼好。

  「他怎麼了?」她問。

  「就可能進不了狀態吧。」李秦憂心忡忡,「現在關鍵是聯繫不到人,哎,他一個人生著病,孤孤單單的,也不知道在哪裡。」

  鍾瑜想到那天見面,他身上很燙,似乎在發燒。

  他以前也是這樣,一生病就躲起來,誰也不見,不肯讓別人看見脆弱的一面,大概是不允許自己倒下,被人看見不完美的樣子,所以用堅強的外衣做偽裝。

  鍾瑜記得,他本不是這樣的。不知從何時開始,就變成這樣了。

  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看看時間,晚上的高鐵,怕是來不及,斟酌權衡了一下,改簽到了第二天。

  把他的號碼從黑名單拉出來,打過去的電話跳到了語音提示信箱。

  鍾瑜撥打他的另一隻新買的手機卡,響了好幾聲都沒接。他在S市那麼多房子,也不知道現在住在哪裡。她打算去江景別墅碰碰運氣,要是再找不到,只能去報人口失蹤了。

  驅車到門口,按下遙控,徐徐打開的大門後面,看見了那輛捷豹停在車庫。

  那天他回來開的正是這輛——她送他的生日禮物。

  還是不能確定他在不在,可能他出門開的別的車,畢竟他並不是那麼喜歡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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