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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瑜歪頭對薄逸北一笑。

  笑也不是對著他笑。

  他就算贏了全天下又怎樣,最後還不是輸了她。

  -

  活動結束。

  李秦看見周時放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最近他家少爺除了拍戲和應酬,私下裡就沒見過他臉色好看的時候,李秦也早已習以為常了。

  只不過……

  鍾瑜身上穿著晚禮服,裙子長及地面,拿著手包動作不太方便。

  下台階時微微躬下腰以防摔倒,薄逸北抽出插在兜里的手,順勢饞住她,幫著拎起裙角,將她扶下台階。

  走到保姆車邊,薄逸北取下羽絨衣披在鍾瑜身上。鍾瑜搭著他的小臂,彎腰上了車。

  從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周時放。

  他手裡捏著一根煙,無聲地,目光緊緊地盯著那邊,直到車子離去。

  也不知在風裡站了多久,把手裡的煙抽完了,他像是忘記了要回去一樣,依舊站在冷風裡。

  剛剛那一幕一幕,不停地在腦海中徘徊閃現。

  宴會廳里,他們頭並著頭,互動親昵。

  薄逸北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她竟然沒有生氣,也沒有阻攔。

  薄逸北摸她的手。

  薄逸北扶她,饞她,幫她拎裙子。

  薄逸北那雙眼睛,快要黏在她身上了。

  薄逸北。

  那個王八蛋。

  周時放又伸手去兜里掏煙,發現煙盒不知什麼時候空了。

  最近抽太多煙了。

  鍾瑜不太喜歡他抽太多煙,說是對身體不好。

  她以前也很關心他,只不過他都沒放在心上。

  她還說過什麼話?

  周時放撐住額頭,暈眩一陣一陣侵襲。

  過去他的生活被拍戲和工作,以及名利場之中的斡旋占滿了,好像,真的想不起來,她還說過什麼話了。

  她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他都可以給。

  都可以給。

  周時放上了車,吃了藥,暈眩感才好了一點。

  他最近在山裡拍戲,上次是沙漠,可能是受環境影響,頭暈症越來越嚴重,約了醫生,也沒時間看。

  這些年,為了工作,工作上的壓力,身體上的負荷越來越重,三百六十五天,留給他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更別說給鍾瑜的。

  她以前總是會提醒他吃藥,把藥分好幾個地方放好,讓他好拿。

  會約好醫生,堵他的時間看病。

  她總說他是最不乖的病人。可是她總是耐著性子,一遍一遍在耳邊叮囑,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離開她以後,他發現,他連正常的生活也打理不好,雖然都有李秦幫他,可是那些最基本的,他連襪子放在哪裡都不知道。

  除了有錢,一無是處。

  可是他以前,賺錢的樂趣就是給她享用。

  現在她都不在了,賺錢,還有什麼意義?

  老何問:「少爺,還回酒店嗎?」

  他稍想了想,說:「去西郊別墅吧。」

  第27章

  周時放很久未曾回西郊別墅。下了車, 踩著雕刻繁複的石階,兩旁栽著櫻花和臘梅。櫻花還沒到開花時節,臘梅卻已競相開放。

  一顆顆小小的黃色花蕊兒, 俏媚地掛在枝頭, 層層疊疊垂落下來, 漾在光里,散發著淡淡的暖黃色。

  給這蕭索的隆冬帶來了一點暖意和色彩。

  周時放走在玻璃通道上, 稍稍頓足。目光順著透明的隔層望到底下, 滿園的玫瑰, 在一片安謐的黑暗中休憩。

  思緒一個頓滯,隨即腳步轉了方向,男人雙手插著口袋,邁入另一條小道。

  整個西郊別墅的外觀和布局,當初是他在徵詢過鍾瑜的意見之後, 親自參與設計, 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細節, 都花了心血, 都盛滿了回憶。

  噴泉水流嘩嘩作響, 游泳池的水底音響聲漸漸遠去。

  周時放走在灰棕綠三色大理石砌成的小道上,木質圍欄邊栽滿了月季,靠近牆邊的角落則栽著薔薇,爬山虎在斑駁的光下透著一層神秘的綠意。

  這裡是靠近花房的庭院,鍾瑜最喜歡這裡的寧靜和安謐,時常坐在花香四溢的葡萄架下那把鞦韆上。

  周時放停下腳步,望著白色的鞦韆架,好像看到她坐在那裡。

  他走過去, 扶著鞦韆輕輕盪了兩下。

  鞦韆發出搖晃的聲音,在清冷的月輝下,空空蕩蕩。

  鞦韆還是這把鞦韆,主人卻不知在哪裡。

  周時放在花房裡坐了許久許久。他精心照料的花,就連冬天也不允許它們衰敗

  滿室的花香旖旎中,可他的心裡,卻再也不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樣,充滿成就感了。

  那時候,她也坐在這裡,墊著厚厚的地毯,靠在他腳邊,碩大的露天電影屏幕正在放映著戰爭時期一段悽美的愛情,他並無心思在上面,腦海中盤旋著第二天的工作計劃。

  在那之前,他們已有兩個多月沒見,就連那晚也是他百忙之中抽出空來陪她。

  對鍾瑜來說,他能這樣坐著陪她一會兒,也屬實不易,就算看出了他明顯的心不在焉,也依舊假裝不知般看的津津有味。

  「知道我為什麼拉你看這個電影嗎?」鍾瑜突然抬起頭問他。

  屏幕的光落在她眼裡,還能看到隱隱的淚光點綴在眼底,他笑,想也不想似的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淚,「不過是個戲,也能感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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