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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時放臉色淡淡,聲音卻壓了下去:「別任性。」

  鍾瑜仰頭看他,很難從他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情緒,生氣亦或是憤怒。

  忘了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成了這樣,無法從他臉上窺探半分真心。

  一個人是怎麼做到時刻保持克制,甚至是克制清醒到了冷漠,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的眼裡心裡,她都是任性無理。

  他看不到她內心真正想要的,也從來沒有審視過他們之間的問題出在哪裡,永遠都是那句「別任性」概括一切。

  她推開椅子站起來,努力壓制情緒,在與他目光相觸間,忽然在心裡哂笑,好像在意的只有她一個,那還要怎麼解釋呢,說再多他什麼時候放進過心裡去?

  多說無益,最後傷的還是她自己的心。

  一瞬之間,心冷了,臉也冷了,她重新戴上墨鏡,恢復一貫的高冷矜貴,神色淡然道:「你覺得我是任性,那就當是我任性吧,我就是告訴你。」

  話沒說完,周時放往前邁了一步,鍾瑜被逼得往後退,後腰撞到桌子,她下意識伸手撐在他前胸,奈何男女力量懸殊,沒等防衛便被抵在桌沿,沒站穩,周時放順手一撈,攬進懷裡。

  鍾瑜連忙收回手撐住桌面,半分不敢碰他,也為防他近身,抬腿就要踢,卻被周時放輕而易舉制住。

  他抬手,從容不迫地摘下她臉上的墨鏡,低頭睨她,笑得人畜無害,「想走也得問問我同意不同意。」

  鍾瑜動彈不得,也向來知道跟他硬來絕無勝算,他自來在這方面不要臉起來的程度無人能敵,但不代表她就會束手就擒。實在氣不過起來,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擰下去,恨聲:「我要走,你攔不住。」

  「我不讓走,誰走得了,」他握住她手腕,垂眸,意味深長地看住她,放慢語速,「就算是你,也一樣。」

  鍾瑜聽樂了,一邊使勁掙開他的手,一邊笑道:「您可真搞笑,敢情這全世界都得跟著您姓周。」

  周時放笑笑,隨她掙了手去。

  可即使這樣,還是半分不肯鬆了她。鍾瑜不至於自以為是到周時放對她還有什麼情誼,這樣的行為倒更像是一種羞辱,或是歧視。但對他這樣,她也有自己的招式。

  「周先生請自重,您這個姿勢會讓我以為——」

  她笑,帶著點兒輕蔑和調笑,「您不會還想跟我發生點兒什麼吧。」

  「或者,也想因為性騷擾上個熱搜?」

  她眉眼彎彎,假笑很明顯。

  您?

  周時放被這個字眼刺激到了,過了不到兩秒,放開了她。

  他走到旁邊,沉吟道:「你想走就走。」

  接著,他低聲的,語氣更冷:「走。」

  鍾瑜心裡暗舒出口氣,剛剛他抵著她時,小腿也忍不住輕顫,那種熟悉的輕撫,全身的震顫,是過去無數夜裡的撫慰,是沒辦法理智能克服。

  對峙的雙方,露了怯的處劣勢。

  她只能強自鎮定。

  當他一離開,緊繃的弦松下不少,巴不得現在馬上立刻走,也就沒有注意到他強撐背後的落寞。

  鍾瑜重新戴上墨鏡,抬腳邁步,高跟鞋穩穩落在光亮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小魚。」身後周時放轉身。

  腳步聲止,鍾瑜竟從這聲音中聽出了留戀的味道,她以為聽錯了,頓了幾秒轉頭過去。

  周時放插著兜,長身立在桌邊,眸色晦暗,複雜情緒一閃而過,未等她捕捉,便已恢復。像是衝動之下叫住她,又適時克制住了,卻似乎不太甘心,沉聲道:「考慮清楚,違約金不便宜。」

  鍾瑜沒理他,轉身拉開門出去。

  沒過多久,李秦進來,看到周時放坐在老闆椅上,長指揉著眉心,桌上的文件被翻得嘩啦啦響。

  李秦不由聯想到剛在門口,鍾瑜戴著墨鏡昂著下巴神情倨傲如同張揚又高貴的天鵝,經過他時看都沒看一眼。

  比對眼前這位眉心不展的樣子,李秦暗暗嘆了口氣,真心想說一句,少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吶。

  不過他也只敢心裡這麼想,說是不敢說出來的。

  周時放聽見他進來,推開手邊的文件,抬頭道:「給她打電話。」

  李秦沒聽明白,「啊?」了聲後,瞬間悟了,「真解約?」

  周時放站起來,朝剛才她坐的那張椅子看了一眼,似乎在思忖著什麼,遲緩了幾秒說,「一個星期內,五百萬違約金必須付清。」

  李秦呆了好幾秒,不敢相信,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愣愣道:「玩真的啊。」

  這……就算是對仇人也沒這麼狠的吧。

  周時放一言不發看著他,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李秦只好應聲出去。

  門從外面關上,室內又恢復靜謐。周時放靠進鍾瑜坐過的椅子,按了按眉心,有點倦容。

  接到李秦電話的時候,鍾瑜正和風芽約在茶吧吃下午茶點心。

  廂內安靜,李秦的聲音從那頭漏出來,風芽坐在鍾瑜對面慢慢喝著茶,見她眉心輕蹙著聽完,淡聲說了句,「好,知道了,等我考慮好了再給答覆。」

  風芽看她掛了電話,揚了揚眉,「怎麼?冤家找上門來了?」

  鍾瑜捏起茶壺為自己斟了半杯,「可不。」她兀自輕嘲般笑了下,「向我索賠五百萬,還要求在一個星期內,是人幹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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