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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陰侯不解:「這是什麼?」

  燕王道:「他早上一出荊楚的城門,我的探子就飛鴿傳書告訴我了,舅父不必多慮,我可不像高昌王與清河王,此前聯盟時說的信誓旦旦,而今卻退縮了,說出來我還嫌丟人呢。」

  淮陰侯直勾勾的看著燕王,沉吟片刻後才道:「可我卻覺得這小皇帝倒是十分有手段的,不然,這高昌王與清河王為何會有這樣的結局呢?」

  燕王笑著回到桌案後頭,拿著那份兵力部署圖仔細的瞧著道:「舅父不用擔心,只要他來不來燕州不就行了,即便是來了,只怕他也回不去京城了。」

  淮陰侯略有些驚訝:「你打算……」

  燕王噓聲示意道:「舅父多慮了,我不過是考慮道這燕州府的官道附近常有馬匪出沒,這陛下出門又只帶了三個護衛,即便是功夫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難免會出現意外,本王屆時帶兵前去救駕,不過也只是遲了一步,本王十分痛心,未能救下本王的侄兒,當今的聖上。」

  淮陰侯這才放心笑著:「還是燕王殿下想的周到,如此一來,便能高枕無憂了。」

  燕王眸色悠遠,似乎憶起了什麼往事一般,幽幽道:「母妃當年為何被廢,這其中難道沒有當初皇后的功勞麼?她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穩坐儲君之位,便設計讓我母妃失寵,落下個陷害皇嗣的罪名,最後被廢,在冷宮悽慘的死去,而我這個做兒子的,卻臉最後一面都不曾見過,就只因為她是罪妃。」

  淮陰侯道:「當年皇后手段的確狠辣,可最重要的不還是皇帝,是他偏袒他們母子,你的母妃才會落得那樣悽慘的下場,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自然要為她報仇。」

  燕王的唇角勾勒起一抹陰鷙的笑容道:「即便是他兒子做了皇帝又如何,瞧瞧,他兒子也不過只有那一個子嗣,若是皇帝一死,如今這江山,還有人能比我更有資格繼承皇位麼?」

  淮陰侯:「舅父會幫你,幫你拿回屬於你的一切。」

  燕王頷首笑著,視線落在了他預備往金翎鴿腿上的信筒里的裝的信紙上,那個殺字,格外讓人心驚膽戰。

  越是往北走,便越是難見青山,只有廣袤的平原。

  宋琰的馬車停在河邊上,余伯言與齊若棠便相約前去撿些乾柴回來,而季昭則是去前頭打探與鎮子有多遠,這會兒還沒回來。

  常祿挽起了褲腿,手裡抓著樹枝,這會兒貓著腰準備叉魚上來改善伙食呢。

  宋琰坐在馬車上,手裡頭捧著的是此前靈光寺的主持方丈感謝他為靈光寺題字,而送了一本得道高僧手抄的妙法蓮華經。

  雖然他沒有出家的打算,可眼下瞧著這本經書也是可以解解悶的,雖然他想下水抓魚,可試探了一下水還是比較涼,便放棄了。

  宋琰看佛經看的津津有味,忽然只覺得周遭的風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掀動了書頁,這讓宋琰十分詫異,這一回頭,便瞧見了十幾個黑衣人手持利刃,各個眼神兇狠的打量著宋琰。

  宋琰原本是心下一慌,可隨後便十分喜悅,不由勾了勾唇角,笑著指了指自己:「你們是來殺我的?」

  十幾個黑衣人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怎麼有人面對殺手還能笑得出來的,難道不應該逃跑,或者大叫麼?

  就像水裡的那位——

  常祿見著有黑衣人圍了過來,連忙握著手中的樹枝,一邊高喊一邊朝岸上跑來:「公子!你們是誰!都住手,不許傷害我家公子!哎呀——」

  許是水中的阻力比較大,常祿又心急上岸,腳下踩上了一塊帶著青苔的石頭,摔倒在了水裡,腦袋搭在岸邊的草地上,就這麼暈了過去。

  宋琰看著常祿摔暈在河邊,又轉頭瞧了瞧那群黑衣人:「他只是我的隨侍,現在又暈了,還是別傷害他了吧。」

  為首的黑衣人道:「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宋琰笑了笑,起身朝著那群黑衣人走去:「哎,無妨,這世人皆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你們不過也只是奉命行事,要我一個人的性命而已,如今我就在這裡,你們將我性命取了便是,只求你們放過無辜的人。」

  他喋喋不休的說著,聽得那群黑衣人不由掏了掏耳朵,有人道:「你太囉嗦了,老大,咱們動手吧!」

  為首的黑衣人點頭,忙握著刀準備衝上來,卻被宋琰的一聲慢著喝住了,直勾勾的看著宋琰:「你是不是怕了?無妨,我們動手乾淨利落,絕對不會讓你受罪的。」

  宋琰這才道:「你還沒有答應我放了我的隨侍呢。」

  黑衣人道:「行,放了他,不取他的性命。」

  宋琰這才放心一笑,點頭道:「如此甚好,既然如此你便來吧。」

  說完這句宋琰又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手裡的經書,這才道:「你來吧,我絕對不反抗。」

  黑衣人氣定神閒,握緊了手中的利刃,朝著宋琰便沖了過來,然而刀刃卻在宋琰的脖頸處一寸的地方便停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而前一瞬他眼中還只有欣喜。

  宋琰低頭看了看,那黑衣人的胸口竟然被一支箭貫穿,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箭頭,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黑衣人就在宋琰錯愕的眼神中,倒地不起,而在不遠處,季昭手持弓箭,三支箭正朝著這邊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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