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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此刻已經剃度的清河王換上了僧袍,頭上還有新點的戒疤,手中握著念珠,邊敲木魚,邊念著佛經。

  宋琰立在他的面前,陰影將他完全籠罩後,清河王才睜開眼,抬眸望著眼前滿眼委屈,險些落淚的皇帝:

  「陛下。」

  宋琰昂首不讓眼淚落下,只是倔強道:「朕這是讓煙給熏的。」

  清河王起身朝著宋琰合掌行禮,然後才道:「這一局,是我贏了陛下。」

  宋琰一臉茫然:「???」

  清河王看著宋琰那副模樣,神色略有些得意:「陛下以為一封禪位詔書便能騙得我麼?只怕今日我拿著那封禪位詔書去了宣政殿,那暗藏的禁軍便會將我拿下了。」

  宋琰:「???」

  見著宋琰表情愈發的凝固,清河王的表情就越發的得意:「陛下學聰明了,對待高昌王時威逼,明知高昌王最疼曾孫,卻執意要將曾孫接到京城,好以此制衡高昌王,高昌王因此過世,陛下便對我改變策略,威逼不曾,便換成了利誘,以皇位作為誘餌,引我上當,陛下,我差點就被你騙了。」

  宋琰直勾勾的看著清河王,突然扶額,心口疼痛難忍:「朕何時騙你了?」

  清河王冷笑:「陛下柔情攻勢,又示意要讓位於我來利誘,好讓我成為你的瓮中之鱉,那道禪位詔書,其實就是我的催命符,若非這兩日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只怕我真的就上了你當,今日成了刀下亡魂不說,還會連累我的妻兒。」

  宋琰眼淚落了下來:「叔公,你為什麼不肯信朕呢?」

  清河王:「陛下,為君哪有善者,如今我已落髮為僧,不會對陛下構成威脅了,還望陛下饒過我的子孫,我已修書回去了,我會留在宮中佛堂,至於這清河王位已不要再承襲,只叫他們做平民百姓,安度餘生,還請陛下成全。」

  清河王語畢伏地叩首,這一拜,讓宋琰心中的委屈更甚。

  他何時不心善了!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為什麼沒一個人信他!

  宋琰哭了,哭的真心實意,也顧不得此刻身在何處,面對的是何人,只是將自己內心的委屈發泄個乾乾淨淨。

  清河王看著這個哭的跟個孩子似的小皇帝,內心竟然生出疑惑來。

  等著哭夠了,宋琰才長舒一口氣看著眼前的清河王道:

  「既然叔公不信朕,朕也不必再解釋了,既然叔公已經將府中的事情安排清楚了,朕便不管了,叔公便留在佛堂,研修佛法吧,朕便告辭了。」

  宋琰聲音冷冷淡淡,眼裡的失望與漠然,這讓清河王心裡的疑惑愈發濃厚了。

  目送著宋琰離去時頹喪的背影,清河王不由喃喃道:

  「難道那份詔書……是真的?」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在他決定要用剃度出家來保住皇帝不追究子嗣的時候,那份詔書就被他燒掉了,連灰都沒剩下。

  清河王有點點後悔,可是再後悔也沒用了,他沒有機會了……

  宋琰從佛堂里出來以後,囑咐了負責的僧人好生照顧清河王,別的再無他話。

  常祿見著宋琰通紅的雙眼,肯定是哭過了,只是他也不好問,更不能安慰,只能在伺候的時候多盡心,儘量不讓旁人看出來宋琰的異樣。

  而宋琰在受到清河王這裡的打擊以後,暫時也就沒有想過退位的事,這接見新科的三甲,又大擺瓊林宴,與新科的中榜的學子們一同慶賀。

  苦酒入喉,引得心中愈發的苦悶。

  等著瓊林宴結束以後,所有朝臣們皆離開皇宮後,偌大的大明宮仿佛就剩下他一個人,孤獨而又寂寞。

  闕樓上,宋琰臨風而立,望著京城中的萬家燈火,他甚至都能聽見那些那燈火下的屋內是怎樣的一番溫情。

  身後的大明宮中分明也有那麼多的人,可到底都是一些無法理解宋琰的人,因為自己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主宰,所以沒有朋友,沒有可以信任的人……

  所謂高處不勝寒,便是如此。

  如此一想,宋琰就愈發的難過了,他不就是想退個位麼,怎麼這麼難呢?

  明明高昌王清河王都是有野心,想做皇帝的人,為什麼皇位到了他們手邊,他們又推開了呢?難道說非要搶到手是才更靠譜麼!

  宋琰連詔書都寫了為什麼他們不信呢?

  難道非要他把心掏出來給他們看,或者他把自己藥死然後讓他們爭奪皇位嘛!

  忽的,宋琰的腦子裡靈光一現。

  給自己藥死……

  似乎這個路走的通,這要是死不了再重來一遍的話,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要是死不了呢?

  宋琰負手站在闕樓上,感受著迎面而來的風陷入了沉思。

  常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陛下,闕樓風大,您又飲了不少酒,當心龍體啊。」

  宋琰完全沒有聽見,只是對方才的靈光一現更加深入的剖析起來。

  雖然當初七王之亂中最年長的兩位領導者一個逝世,一個出家了,但是還有五家人啊!

  世襲了文成王爵位的堂伯,還有世襲了高邑王爵位的堂叔,甚至還有先帝是三位兄弟,一個親伯父燕王,還有兩個叔叔,楚王和英王。

  宋琰可記得清清楚楚,就這五個人當初也是有想當皇帝的願望的,所以他們才會提議等高昌王拿下江山以後,便是七王共主,江山分為七份各自統領各自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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