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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這樣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了禪位詔書,小皇帝還是心甘情願的禪位,為何這樣大圓滿的結局,讓他感覺如此不安呢?

  他總覺得這是陷阱,畢竟是這樣大的誘惑在他的眼前,他沒理由不心動。

  清河王接過詔書後,朝著宋琰回禮道:「定不負陛下囑託,江山會在臣的手中愈發壯大。」

  宋琰心滿意足的笑著,總算——

  總算把皇位讓出去了,眼下就等著春闈結束,他就能向眾朝臣與新科入朝的官員們宣布退位這件事了。

  春闈一共分為三場,每場為期三天,這三日內考生只能在考場上的考間內歇息,答卷。

  每場考試結束,便有一天的休沐時間,給考生準備下一場考試的所需之物。

  在考生進行第二場考試的同時,便有專門的官員謄抄考試的考卷,謄抄完畢之後,便將考卷交由審閱官閱卷。

  原本的審閱官是有七位,而作為主審閱官的便是清河王。

  閱卷處的耳房內,幾位官員瞧著正廳內還在閱卷的清河王,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這祖制不都說封地的王爺無詔不得入京嘛,怎麼這清河王就能好端端的待在京城呢?」

  「據說是陛下召清河王回京的,大約就是為了春闈大考。」

  「可這封地的王爺插手朝政有違祖制,怕是不妥啊,萬一這清河王在朝中安插人手,豈不是助長了他們的狼子野心。」

  「不知幾位大人聽說了沒有,這清河王的胞兄高昌王年前來過京城。」

  「哦?還有這等事?」

  「可不是,陛下召了順寧知府如今,這順寧知府可是高昌王的女婿,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高昌王偷摸來了京城,又偷偷跑了回去,回去高昌府後就大病一場,最後還撒手歸西了。」

  …………

  耳房內的各位大人竊竊私語說著高昌王在京城的事,也都在猜測著高昌王的死因究竟為何。

  而清河王的隨侍在外面可是將他們的話聽的一清二楚,臉色也越來越陰鬱,最後也沒有再聽完他們再說什麼,便回去了正廳,守著清河王。

  這春闈大考雖然結束了,可等著放榜的諸位學子卻是在京城中坐立難安,翹首以盼。

  只盼著赴瓊林宴的是自己,身著狀元袍的是自己,在金殿上與一朝天子對答如流的是自己,高官厚祿,坐擁無數美人的也是自己……

  夜晚的明華殿屋檐下掛著的風鈴此刻正被風吹的清脆作響,庭院中燈罩里的燈燃的正旺,絲毫不受風力的影響。

  寢殿內的清河王正在沐浴,花甲之年,依舊是威武之軀,泡在浴桶之中,將伺候沐浴的內侍宮娥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心腹一人。

  隨侍道:「王爺,卑職還是覺得,陛下此人不可信。」

  清河王沉默,仿佛在思考什麼。

  隨侍繼續道:「卑職自幼便是王爺撫養,雖然是侍衛,可早就將王爺視同父親。」

  清河王繼續沉默,眼眸未抬。

  隨侍有些著急:「王爺,前幾日卑職在閱卷處聽到幾個大人講了高昌王的事,高昌王身體如何強健,怎麼在京城待了不過兩日便病重了,卑職覺得事情蹊蹺,王爺,京城布防圖已經在卑職的心裡,就連宮中守衛如何卑職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王爺,別落入陛下的圈套。」

  清河王終於有了反應,他抬眸瞧著身邊的隨侍,冷靜道:「本王有封信,你明日一早出宮去,帶回清河王府,交給世子。」

  隨侍不解:「王爺,這又是為何?」

  清河王嘆息一聲:「本王有些事要囑咐世子,你切記,一定要將信親手交給世子。」

  隨侍愣了愣,最後還是抱拳一禮,算是應下了清河王的吩咐。

  天色尚未明朗,黎明前的夜依舊是最黑暗的,卯時三刻時內侍伺候著宋琰起身。

  因為今日是大朝會的日子,也是新科三甲進進殿面聖的日子,更是宋琰向朝臣宣布禪位於清河王的日子。

  這樣一個重要的時間,宋琰格外慎重。

  宋琰伸手,任由更衣女官將厚重的朝服穿在他的身上,束好頭髮,戴上冕旒朝冠,冠帶交於頸下,穿了六十多年的朝服,宋琰覺得今天的這身朝服格外好看。

  宋琰被攙扶著起身,神態莊嚴的走出甘露殿,上了前往宣政殿的鑾駕,聽著宮道里內侍的聲音,傳的格外的悠遠。

  六十年了,宋琰從未像今日這般好好地聽過內侍的聲音,原來在黎明前,內侍的聲音傳在宮道內會是這樣的悠遠綿長。

  宋琰心情格外愉悅,六十年了,他終於可以不用做皇帝了。

  真好。

  宋琰心裡喜滋滋的想著,略抬頭看了看浩瀚蒼穹,點點星光還未隱去,似乎也在提前慶祝宋琰退位成功。

  宣政殿的後殿,宋琰整裝,面色雖然凝重,卻依舊藏不住眼底的喜氣,他都想好了,等不做皇帝了,他一定第一時間就出宮,就去青州。

  去看看第一權臣季昭出生的地方!

  宋琰讓常祿偷偷去前朝瞧了一眼,這會兒常祿正躬身回來,臉上也帶著幾分疑惑。

  宋琰問道:「怎麼樣?叔公到朝上了麼?」

  常祿小心翼翼的望了宋琰一眼,默默地搖頭。

  宋琰疑惑:「莫不是昨夜你沒有將朕的話帶到?今日大朝會,朕有要事要宣布,清河王必須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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