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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篆並不介意,理好衣襟道:「宇文家主,當日的宇文家是什麼光景你可還記得,連你身在家中貴為郡主都會被害跌進冰湖,有些人處心積慮又如何會讓二公子活著。當年的事情遠不是家主你想的那般簡單。」

  「你是什麼意思?」清歡敏銳的感覺到孟篆話中有話。

  「宇文庶系雖然虎視眈眈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黃雀可遠比螳螂厲害的多。」

  孟篆道:「我當日救下二公子,最先也想將他送回府中,可見到第一時間出現的隊伍卻不是來救二公子的,而是來探查他們是否真的已死。」

  「是什麼人!」

  清歡的怒意不可抑制,所有的仇人她都要將其找到讓他們付出代價!她很清楚這種城府心機催生的手段,絕對不是當時急於奪權的宇文庶系能做出來的。

  「是賀素。」

  清歡怔在了當場。

  是賀素,竟然是當時剛剛入內閣步步謹慎的天子心腹賀素!

  「這也是我後來多次遇到搜捕才逐漸推敲,結合當年的證據得知的。」

  孟篆道:「我當時只知背後之人心機深沉,斷不會讓二公子活著回去,即使回去也不可能活下來,所以我偽造了當時崖下的情景,讓人以為念家主、世子和二公子的屍首都落入湍流全無所蹤。此舉一時騙過了背後之人,他便將注意力放在府中,放在了對付命不久兮的長公主和家主你的身上。」

  清歡蹙起眉心道:「可如果是賀素,他當年為什麼要答應我娘保我上位?」

  「宇文門閥百年簪纓家大業大,可不是他落魄支系賀素一朝得勢就能一口吞下的。賀素支系早已凋零,他書生出身全以從龍得勢,西南軍中並無半點勢力,若他明目張胆的表現出要奪家主之位的意圖,西南軍如何肯服。他不過是順水推舟讓庶系計謀得逞為他暫且鋪路做一件嫁衣裳罷了。」

  孟篆深深的看著清歡感慨道:「不過大概連心思縝密機關算盡的賀素也沒想到,家主這樣一個嬌生慣養孤身孑然的小姑娘竟然在未來的日子裡肅清家賊緊握軍權,真的撐起了宇文家。」

  「賀素!」

  清歡咬緊了白細的貝齒,粉拳握得咯咯響,她倏然回頭看向已經震驚到完全說不出話的賀驍,對孟篆一字一頓道:「所以,你告訴我,他是誰。」

  孟篆意味深長的笑了,看著高大英俊的賀驍,眼中是欣慰也是釋然:「賀素並沒有那麼好騙,他後來一直疑心宇文家的男兒並未在那場山難中全部喪生,他甚至懷疑到了我。家主那時畢竟是個初掌大權並無威脅的小姑娘,在賀素看來,他未來的絆腳石更多的還是來自於山難後的未知。」

  說到此處,丹陽大長公主不無心痛的上前一步,握住孟篆的手對清歡解釋道:「這也就是為什么子敏救了小星河卻帶著他從此銷聲匿跡,絕不肯讓人找到的原因。」

  孟篆道:「賀素襲靖西侯爵位,權傾朝野領銜內閣,當日的權勢不亞於今日的雲琛,只要他在朝一日我便無法冒險將二公子的身世公之於眾。士為知己者死,當年念家主既引我為知己,我便是耗盡一生也要保全他的血脈。」

  賀驍難以置信的看著孟篆,又看向清歡:「義父,你是說,我,我是……」

  孟篆目光悠遠語氣愴然,仿佛在對多年的知己宇文念放下執著:「你是誰,不是我能斷言的,事關宇文門閥嫡系血脈,唯有宇文家主親自見到你才能斷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賀驍忽然笑了一聲,搖頭道:「難怪我年幼時很多事都想不起,只記得一場令人心驚的墜崖,只記得父母與家中的零星畫面。也難怪你從小就給我講宇文門閥的故事,講宇文念如何禮賢下士,講西南軍如何英勇善戰,讓我對宇文家心生嚮往。我也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明明更擅文辭卻不肯教我,一定要我在十四歲時就去西南軍參軍入伍。」

  「你告訴我要我努力,要我立功,要我不惜一切的保護宇文家的百年榮耀。」

  賀驍深深的出了口氣,一切都明白了,包括為什麼當初他在戰場上第一眼見到那一身戎裝肅整又高不可攀的宇文家主,會生出親近之心。

  「你還記得我嗎,星河。」

  清歡站在賀驍的面前,抬頭看著這個比她高出半頭的英武少年,眼睛已經完全紅了。

  「你記不記得家裡的大合歡樹,記不記得爹爹,娘親,哥哥和我,記不記得夏夜裡我們一家人坐在那棵大合歡樹下,爹爹抱著你說——」

  賀驍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清歡,在她輕緩而帶著哽咽的描述下許多不清晰的畫面逐漸有了輪廓,許多在他心底呼之欲出的情感難以抑制,那再熟悉不過的詩句一瞬間在他口中應聲吟出。

  ——「銀漢窈窕凌霄轉,星河濯月霽雲天。」

  他與清歡一起念出這句父親曾做的詩句,這是父親寫給他的,是他名字的由來,父親曾說這是他送給星河的禮物。

  下一刻賀驍緊緊的擁抱了清歡,他與清歡同樣明艷的桃花眼中泛著點點水光:「姐姐,哥哥不在的這些年你闖了禍誰來為你平,若有人欺負你,我咬他……」

  清歡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心中五味陳雜。

  不會錯的,這一定是她的星河,他小時候就像只小狗,跟在清歡屁股後面顛顛的說誰要欺負她,他就咬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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