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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太后手一甩,然後輕輕拍拍趙葉璧的臉,得意洋洋地說:“你知道你母親最後怎麼死的嗎?哀家當時說你在哀家手上,若要你活,你母親便要死。哀家可以親眼送走她的。只是……哼!”

  趙葉璧強壓住眼淚,她死死盯在展太后臉上,咬牙切齒地問她:“太后緣何對我母親如此?”

  展太后一手蔻丹鮮紅銳利,划過趙葉璧嬌嫩的肌膚,留下一道紅痕,亦是咬著牙道:“你可知呂毅對雍雅曾動過不倫之念?哀家後悔讓她死得那麼早,若非她死了,呂毅怎麼會止了殺念。”

  什麼?趙葉璧瞳孔放大,驚得無以復加,連展太后指尖掐進她的臉上的劇痛都忽視了。

  展太后恨恨道:“小丫頭,哀家也找了你很多年啊。你可知十年前,哀家追查到紅筠那個賤婢的時候,就想殺了你,若非呂毅保了你一命,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到現在?”

  “我小娘是你殺的!”

  趙葉璧呼吸都要停滯了,忿然地看著展太后。

  展太后笑得格外暢懷,鬆開手,姿態妖嬈,嘲弄道:“哀家還當你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弒母仇人就在眼前,卻什麼都不敢做。還是說,你其實並不在意她們?”

  趙葉璧凝視展太后,深呼吸兩下,她在激自己,萬萬不可衝動。

  “我若是做什麼,不就隨了你的願?我怎可做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展太后不以為意,以手在臉側輕輕扇動,悠悠道:“哦,哀家忘記了。趙啟也是哀家找人下的毒,聽說你那幾年日子可不好過。”

  趙葉璧閉上眼。

  “罷了,你無趣得很。”展太后打了個哈欠,神情倦倦地回到貴妃榻上,掀起眼皮冷冷地道,“且坐著等吧,呂辛榮是富貴里浸潤多年的人了,豈能輕易放下今日的權力。你等著看他會不會來救你,你再等著看他能不能為你舍了權力和富貴。”

  “別對男人抱太多希望。哀家當年也如你一般,可你瞧怎麼樣?先皇看不上哀家,呂毅又心裡對你母親懷有不倫之念。”

  坤寧宮暖殿裡,青煙裊裊。

  展太后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趙葉璧望著富麗堂皇的樑柱,鳳凰盤旋而上,靜默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她聽見悠長而熟悉的馬的嘶鳴聲。

  那是,踏雪的聲音。

  將軍,來了。

  ***

  “讓開!”

  數百人的禁軍攔不住單槍匹馬的呂辛榮,他騎在踏雪之上,一路殺進宮門。

  禁軍在宮門內不能騎馬,任誰前來阻攔呂辛榮,都被他一刀斬殺在馬下。無人敢再上前,只虛虛地圍住他。

  破過三道宮門,金色琉璃瓦的坤寧宮躍然眼前。呂辛榮跨在馬上,看著坤寧宮前立著的滿身甲衣的攝政王大人,呂毅。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錯,卻無人開口。

  唯有悠悠馬鳴。

  禁軍跑不過呂辛榮,在後面匆匆趕來。禁軍統帥廉威庵跪在地上行禮,身後禁軍將士將馬上的呂辛榮合圍住。

  半個時辰前。

  呂辛榮所率軍隊為榮字軍,是他十七歲時立下戰功後攝政王分給他的一支軍隊,後多年經營,才有了今日的規模。

  本在軍中處理事物,呂辛榮卻忽然聽見禁軍高級將領率著一支禁軍圍在榮字軍軍營門口,傳攝政王諭令,誰人都不許進來,違令者,即刻誅殺。

  涼承翻進軍營時,手臂鮮血淋漓。呂辛榮看見他跪在自己面前,將今日趙葉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坤寧宮前。

  呂毅從背後摸出一把彎刀,對廉威庵揮揮手,禁軍聽令退守在百步外。

  “你還是來了。”

  “義父大人,不要動她,她是我的底線。”

  呂辛榮翻身下馬,也從身後摸出一把闊刃長刀,刀身寒光乍起,這是他的‘寒刃’。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呂毅雙眸眯起,厲聲道。

  呂辛榮笑得邪氣,昂著頭,沒有半分躲閃,挺著刀朝呂毅前了兩步。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義父當年選中我時,便知道,我向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只為了一個女人?”

  呂辛榮不屑地勾唇,一身青黑色鐵甲勾勒出他挺拔高大的身姿,烏黑的長髮高高束起,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握住的刀出鞘,冷意凜凜。

  “您知道為什麼的,攝政王大人。”

  呂毅眸光中閃過一絲慌亂,厲聲道:“我對你盡心栽培,你能有今日全是我,我不想對你動手。我能給你滔天的權力,榮華,甚至扶你坐上九五至尊。這些和她,你選一個!”

  “我和攝政王不同。阿璧於我,是摯愛,是珍寶。”

  “攝政王以為世人不知道,可你對阿璧的母親有什麼樣的心思,你自己知道。”

  呂辛榮頓了一下,揮起寒刃,“義父!我們很多年沒有比過了,再比比如何?”

  “呵,你果然是反了,養不熟的狼崽子。”呂毅哈哈大笑起來,豪氣沖天地拉開雙腳,“好啊,你看你如何弒父!”

  呂辛榮臉上諷刺之意更甚,腳用力蹬地,刀鋒乍起。寬闊的刀凌空而去,半分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地直逼上呂毅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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