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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滿面春風,沖她笑得和善,將手裡的襖裙塞到她懷裡,道:“瞅你半天了,這衣服襯你,你比她好看多了。”

  “她”指的是廖如冰。

  趙葉璧有些惶恐,下意識想推託卻沒成,不安地道:“謝謝這位姐姐,只是......”

  姑娘拍拍她的手,說:“這件尺寸不合我身,我就是想搓搓她的銳氣。安心,你穿正好。”

  說罷,她也轉身離去。

  趙葉璧抱著妃色襖裙立了一會,直到蘭素來尋她。

  玲瓏閣有三層,女式成衣在二樓,布料什麼的則在一樓,方才蘭素下樓去買了些新布,沒有看見廖如冰這事。

  蘭素見趙葉璧環抱著一件衣裳,小腦袋埋在裡頭不知道想什麼的可愛樣子,不禁笑道:“夫人這是挑到什麼好的了?”

  “啊!蘭素,你瞧這件。”

  趙葉璧提起裙子放在胸前,妃色明艷,襯得她仍有些蒼白的病容顯出幾分血色,整個人都亮麗起來。

  蘭素眼裡也綻出亮光,忙稱好看。

  結帳付款時,掌柜說趙葉璧的衣服都有人代為買下。

  蘭素吃驚地看看趙葉璧,趙葉璧張了張嘴,十分意外。

  城郊,藺家馬場。

  梧州府四面環山,少有平原。

  這塊城郊占地最大的平地是屬於皇商藺家的跑馬場,精心飼養著上千匹貢馬。

  藺洛元好在晡時[1]吃上一碗必品齋的豬腳粉,這日僕人給他端了粉,他撥弄兩筷子,心裡卻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人來了嗎?”

  “回少東家,還沒呢。”

  藺來順垂著頭侍立在旁,小心地瞟瞟坐立不安的藺洛元,心道真是奇了,不到一株香的時光少東家都問三四遍了,今日來的這位到底是什麼名頭,能讓素來穩重的少東家這般緊張。

  要知道,便是朝中二品欽差大人來時,少東家也是遊刃有餘氣定神閒的模樣,藺來順不禁駑駑嘴,心裡一陣得意。

  “罷了,我親自去門口等著。”藺洛元嘆了口氣,把筷子放下,站起身來就朝外走。

  藺來順看了一眼桌上的粉,滿滿當當似是沒動過。

  呂辛榮孤身一人騎著高頭的烏騅馬,單手牽著韁繩,背如韌竹挺得筆直,馬蹄踢踏幾聲穩穩立住。

  他微抬起頭,但見燙金的匾額掛在高門之上,寫著四個大字“藺家馬場”。

  門下站著幾人,為首的藺洛元斂住神色,拱手道:“呂將軍!”

  呂辛榮看他一眼,輕輕頷首,翻身下馬。

  藺來順要去牽呂辛榮的馬,他對呂辛榮究竟是怎樣厲害的角色知之甚少,但卻對那匹烏騅馬兩眼放光。

  那毛色如同上品的黑緞子泛著油光,四隻馬蹄卻是雪白雪白的,仿佛踏在雲上踩在雪裡。

  呂辛榮避開藺來順,冷淡道:“你碰不得,她性子烈。”

  藺洛元也愛馬,笑道:“早就聽聞呂將軍的踏雪是名馬,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呂辛榮自己牽著踏雪隨藺洛元進去,看了一圈馬場裡的馬,在一處馬廄前停住。

  藺洛元會意遣開僕從,低聲問道:“將軍覺得這次的如何?”

  “極好。”呂辛榮薄唇輕啟,他目光停留在藺洛元臉上,不給他一絲回絕的餘地,“我,再要一百匹矮腳馬。”

  矮腳馬是梧州特產,亦是藺家馬場貢馬里最出色的一支馬種,體格小卻關節強壯,性情溫順而聰敏。

  特別善於負重和山地馱運。

  “不是攝政王的意思?”藺洛元敏銳地察覺出不對,皺眉追問道。

  呂辛榮目光極冷,看得藺洛元直覺得那好似一把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著自己。

  “不是。”

  藺洛元感覺冷汗直冒,攝政王是熘國的無冕之王,十五年前東宮太子被廢,十二年前皇帝一夜重病臥床不起,自此後攝政王呂毅代執朝政到如今。

  而呂辛榮正是攝政王唯一的養子......

  “那,此事攝政王可否知曉?”

  呂辛榮從草垛掬起一捧草料,馬廄里的馬湊了上來,同他十分親昵。

  “不知。”

  這夜,趙葉璧沒有等到呂辛榮回來,她喜滋滋泡了個藥浴後,將白日裡的衣服翻來覆去地摩挲,她喜歡極了,只恨不能抱著睡覺。

  趙葉璧將衣服都展平掛好,爬到床上躺下。

  高興了一會,憂愁又漸漸爬上了她的心頭。一想到自己沾了將軍的光過著舒服日子,而家裡的爹爹卻病得那樣嚴重,趙葉璧便覺得心裡絞著疼。

  也不知道主母她們有沒有把賣自己的錢用在爹爹身上,大姐怎麼會那樣沒心沒肺......

  想著想著又想到了白日裡那位潑辣的姑娘,她還沒問人家名字呢,也不曉得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碰上讓她好好道個謝。

  蘭素見她蹙著眉不聲不響地躺著,悄悄剪了蠟燭心,輕聲道:“夫人睡吧,明兒還要吃宴的。”

  *

  知府宴請應在晚上,趙葉璧從睜開眼便忐忑不安,將衣裳試來試去不知穿哪件得體,又拉住蘭素問她有什麼要緊禮數。

  蘭素不過是別院的丫鬟,問得細了也講不出來,只能安慰她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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