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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老棕棕一個激靈,掙脫唐芸的繩子狂奔。眨眼失去蹤影。

  「唉!棕棕!」

  「棕棕——」

  從書店出來,舒香濃故意繞了條路想遠遠看看家那棟樓,卻剛好碰到父母遠遠地牽著老狗從小區大門出來。她一怔,忙拉了沈矜遲躲到人行道的電箱後,看他們邊走邊聊。

  「過去嗎?」看她一直瞧,沈矜遲站在她背後,與她衣物相貼,問道,「畢竟今天你母親生日,陪她過一過也好。」

  「……」

  舒香濃遲疑後還是搖頭,「算了,等以後關係好點再說吧。」她笑容略微尷尬,「當年因為我任性地離開你們去北漂,他們氣壞了。我媽估計也不想看見我。」

  當年舒香濃和父母的關係幾乎是水火不容,沈矜遲當然知道情況,也不硬勸。

  路上行人來往,獨行的,三兩成群的朋友、家人……形形色色,他們說著清西話,鮮活生動的。

  沈矜遲聽到頭頂一陣驚噪的鳥叫聲,抬頭眯眼。淡白的日光一瞬從雲層晃出,半陰霾的天空驚掠過一大群斑鳩。它們的小影子在他臉上走馬燈似的閃過。視線放低,馬路川流不息。大片蜻蜓熱鬧地在空中追逐,撲飛……

  拉著對母子的人力三輪車停下。男童笑嘻嘻跳下車捕了只蜻蜓,母親在旁邊叮囑他小心點,笑呵呵地跟師傅說了謝謝,抱著孩子上車。師傅年紀大,瘦黃的面頰因為笑容皺紋密,重新賣力地蹬。

  舒香濃說了什麼話沈矜遲沒注意,手指抬起碰了只蜻蜓。記憶被拉回童年,清州,地震來之前的一天……

  「班長???」

  「呀!是、是舒懶懶嗎??」

  猝然的聲音,把沉浸在童年的沈矜遲和對父母傷感的舒香濃都拉回神。它們瞧著面前停下的四個人,很面熟。

  「我呀!徐石冶!我的懶姐你要不要這麼沒記性!」青年道。

  一旁隆著肚子的女人也笑眯眯,沖訝異的舒香濃揮手:「怎麼,認不出來了吧?我程玲雅也是可以淑女的!」

  另一個青年抬手:「滕越。」他一攬旁邊的女人,「我媳婦許蕊。」

  這個四個人,正是打算相約去打牌的徐石冶、程玲雅,還有滕越夫妻。

  大二聚過一次後舒香濃和沈矜遲就跟他們沒見過了,多年過去彼此都差點沒認出來。舒香濃還好,她大明星經常露著臉,主要沈矜遲變化比較大,更加內斂儒雅,不變的是衣著整潔、淡得入不了眼底的笑容。

  他們熱情邀請一道去三中高中部外面,以前讀書常去的那個棋牌室打牌。

  舒香濃笑道:「今天沒時間了,下次吧,我們晚上要飛清西了。」

  「就走啊?不留兩天。」程玲雅拉著舒香濃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們寶寶說想追星,多玩一天唄?」

  舒香濃覺得婉言拒絕,然後覺得沈矜遲有一點反常。他平時話也少,但與人聊天都極其專注,不會注意別的方向。而他不時看天空的蜻蜓,眉頭有時還會皺一下。

  舒香濃順著他目光,看向天空。「哇……」她微微笑,見漫天蜻蜓在淡黃的天空飛舞,「好多蜻蜓。」

  程玲雅和徐石冶幾個也抬頭。

  程玲雅:「好漂亮。」

  徐石冶:「它們是開會呢?」

  滕越:「不是!是聚眾私會!」

  程玲雅:「……」

  舒香濃無言地與沈矜遲相視一笑,而後忽覺小腿被條狗扒拉,嚇一跳。

  「棕棕?」

  舒香濃蹲下架起老狗前肢。棕棕它哈喇著舌頭,蒼老的眼睛對著她發亮,仿佛在說「就是我!」。

  「真是的棕棕!」舒香濃欣喜地仰臉對沈矜遲道,卻見他臉色隱晦。

  徐石冶、程玲雅幾個一下站直,完全是發自本能的反應——「舒老師好!唐老師好!」

  舒香濃渾身一僵,看見面前站定的父母。

  唐芸和舒展看見電箱後有一段狗繩,站著幾個從前的學生,便走過來,沒想到看見的是藏在帽子和口罩里的舒香濃。

  舒香濃不自然地站起來,帽檐投下陰影里的眼睛躲閃。「爸,媽……」

  徐石冶幾個回頭揮手,與舒香濃約定春節一起打牌,走遠。

  夫妻倆跟沈矜遲笑吟吟打了招呼,在他與舒香濃身上逡巡一眼、看二人站在一起那麼近,幾分瞭然!所以一面驚喜歡欣,一面又嚴肅。

  唐芸:「回來也不說一聲?」

  舒香濃牽著狗繩,眼睛只看著地面,沒找到合適藉口。「……」

  舒展:「走吧,大街上你也不方便。回家再說。」

  -

  舒家三口走在前,沈矜遲走在後,注意到路旁亂跳著幾隻半大的瘦弱青蛙。

  舒香濃停下回頭等他。

  沈矜遲快步跟上。

  唐芸做了晚飯,請了周清致過來。

  當年舒香濃一走了之、把人家男孩子拋下,弄得舒家夫妻連周清致的面都見得少了,總覺得愧疚。現在兩個人又在一起,兩家人這麼多年第一次齊全地坐著吃頓晚飯。

  客廳陽台餵了一對八哥,吃飯期間一直撞籠子,吵吵鬧鬧。

  舒展:「怪了,今天這鳥怎麼回事?撞個沒完。」

  唐芸伸長脖子看陽台外的暗藍夜空:「這大晚上,外面咋還那麼多鳥?」

  周清致、舒香濃和沈矜遲也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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