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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道:“他找到沒有?”
陸小鳳道:“就因為他找到了燈油,我們才能找到你。”
柳青青道:“他真的是個人?”
陸小鳳道:“不但是人,而且還是個好人,不但找到了燈油,還煮了一大鍋粥,我們每個人都吃了好幾碗。”
柳青青怔伎,怔了半天,才問道:“燈黑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陸小鳳道:“在後面。”
柳青青道:“我在前面,你們到後面去幹什麼?”
陸小鳳道:“你在前面。我們為什麼一定也要在前面?我們又不是你的跟屁蟲,為什麼不能到後面去看看?”
柳青青忽又大喊,“管家的,管家婆,乖兒子,你們全進來。”
車子停下,她叫的人全都過來了,她將剛才問陸小鳳的話又問了一遍,他們的回答也一樣。
他們也不懂,她為什麼好好的要把自己一頭撞暈。
柳青青幾乎又氣得快暈過去了,忍不住問道:“難道你們全都沒有看見只手?”
管家婆道:“什麼手?”
柳青青道:“扼佐我脖子的鬼手。”
陸小鳳忽然笑了笑,道:“我看見了。”
他笑得很神秘,“不但看見了,而且還把它帶了回來。”
柳青青眼睛裡立刻發了光,“在哪裡?”
陸小鳳道:“就在這裡。”他微笑著,從身上拿出了一段掛窗簾的繩子,繩子上還帶著好幾個—寸長的鉤子,就像是指甲一樣的鉤子,“這是不進纏在你脖子上的鬼手?”
柳青青說不出話來了。
海奇闊忽然大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江南女俠柳青青,居然會被一段繩子嚇得暈過去。”
陸小鳳道:“其實你應該想得到的。”
海奇闊道:“為什麼?”
陸小鳳道:“因為她是個女人,而且年紀已不算小ao他嘆息著,苦笑道:“女人到了她這種年紀,總難免會疑神疑鬼的。”
四月十一,晴。
黃昏。
從昨天早上到現在,柳青青說的話加起來還沒有她平常一頓。
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不知道是因為驚魂猶未定?還是因為行動的時候已經快到了。
現在他們距離武當已只有半天的行程,老刀把子卻一直沒有消息,也沒有給他們最後的指示,所以不但她變了,別的人也難免有點緊張。
誰也不知道這次行動他們能有多少成把握。
石鶴、鐵肩、王十袋、高行空……這些人幾乎已可算是武林中的精英。
何況,除了這七個人之外,還不知有多少高手也已到了’武當山。
“你想西門吹雪會不會去?
“他可能不會去。”
“為什麼?”
“因為他在找陸小鳳,他絕對想不到陸小鳳敢上武當。”
說這句話的人正是陸小鳳自己。
他這麼樣說,也許只不過因為他自己心裡希望如此。
黃昏時的城市總是最熱鬧的,他們的車馬正穿過鬧市。
“就算西門吹雪不會去,木道人卻一定會在那裡,近年來他雖然已幾乎完全退隱,可是像冊立掌門這種大事,他總不能置身事外的ao“當然oo“木道人若到了,古松居士想必也會去,就只這兩個人,巳不是容易對付的。”
“我想老刀把子一定已有了對付他們的法子,否則他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把這兩個人列入計劃里?”
“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都不該想這件事。”陸小鳳又開廠口。
“我們應該想什麼?”
“想想應該到哪裡吃飯去。”
表哥、管家婆、海奇闊,此刻全都在車上,本來好像都想說話的,卻忽然同時閉上了嘴,六隻眼睛一起盯在對街的一家酒樓門口。
車馬走得很慢,就在他們經過時,正有三個人走入了酒樓。
一個人赤面禿頂,目光灼灼如鷹,一個人高如竹竿,瘦也如竹竿,走起路來一搖三晃,好像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還有個人扶著這兩人的肩,仿佛已有了幾分醉態,卻是個白髮蒼蒼的道人。
這三個人陸小鳳全認得,表哥、管家婆、海奇闊也全都認得。
目光如鷹的,正是十二連環塢總瓢把子“鷹眼”老七。
連路都走不穩的,卻是以輕功名動大江南北的“雁盪山主”高行空。
那個已喝得差不多了的老道士,就正是他們剛剛還在談起的武當名宿木道人。
表哥的眼睛雖然在盯著他們,心裡卻只希望車馬快點走過去。
誰知陸小鳳卻忽然道:“叫車子停下來。”
表哥嚇了一跳,“為什麼?”
陸小鳳道:“因為我們就要在這家酒樓吃飯。”
表哥更吃驚,“你不認得那三個人?”
陸小鳳道:“我認得他們,可是他們卻不認得我了。”
表哥道:“萬一他們認出來了怎麼辦?”
陸小鳳道:“他們現在若能認出我們,到了武當也一樣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