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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靜靜地許了願。我並沒問她許了什麼詩琳你不是總說一個男人最不可愛的地方就是他總問著為什麼我可不願做這樣不可愛的男人而且我猜得到她在想什麼她必定在許著哪天得以與陳超重逢甚至一起生活相廝守了吧。

  水面朦朦之間,銀光在擴散,潛下,奔跑,忽而在此,忽而在彼。珠光最終完全消失。回去睡了幾個小時,我又去敲她的門。去看海島日出,也是我們約好了的。

  早上的天氣很好,向北方看,見到珠江這條巨大的水流,穿過了陸地,一直注入這個海洋。在江口,半邊是呈烏藍色,另外半邊卻呈濁藍色,很是鮮明。這時遠方天海之際,有一輪噴薄而出的紅日,紅彤彤的像羞紅的姑娘的臉。霞光映在我們臉上,像都鍍了一層金。

  李珊然說她喜歡看海尤其喜歡看陽光下的大海喜歡看陽光照在海浪上,輕輕顫動的海面發出一層又一層的活躍的因子就像是黃金的躍動美麗而又神聖。威海,那美麗的地方也有著同樣美麗的海景。她說她住在威海去過榮城去過青島去過煙臺去過大連去過海南看海,又來到珠城,她的生命中與大海總有著不解之緣。她說現在她真想一頭扎到海裡面去,試著找尋一下在那一層層的金光下面是否有精靈在遊動,否則怎麼會有這樣的奇景出現。

  但她又不是精衛,不是也不是哪吒。

  陽高照,金光萬道,所有景致都明晰無比。太陽現在高懸的那一面,現在看上去,是一望無際的汪洋萬里。天際間,有船舶在來往,偶爾有一兩聲長鳴。在另一面,可觀的景致就多得多,近處的對面陸地,隔著一道海峽似的水道,那個海港,還有著林立的船舶,再往那邊,就是美麗的小城,看上去現在籠罩在一團團的濃蔭翠綠當中。

  我們走下住宿區,來到碼頭邊上。一個木製的棧橋,架在一片滿是被海水衝上的卵石的淤泥的的海灘上,約有二十來米長。不遠處有一片片的金黃的沙灘,是在海堤之下的被沖刷出來的,狹長形,從貼著海堤到入海處,地勢猛烈降低。沙灘上面有幾塊大大小小的礁石,有一棵腐爛的棕櫚樹樹幹,還有各種各樣的垃圾,那是被海水沖刷上來的。還有許多的貝殼,卵石,細細的沙子。

  面前的伶仃洋,翻滾,咆哮。

  愛琴海,伶仃洋。

  兩塊這世上滿是傳奇色彩的水域,戰爭與愛情,如惹火的木棉一樣,在這水域間四處開放。

  我們的旅程結束了,坐上渡輪迴航。

  李珊然半坐在渡輪二層的欄杆上,正好面對著太陽,她伸出手去,遮著眼睛,金色的精靈在指縫間竄動。

  這樣的場面何其相似,詩琳。一動不動地望著她,我近乎看到了,就是你在那裡,安然,美麗。我在想著,是否我與她這天的快樂,緣起於我把她已經當成了你的影子。

  呵,算了,說什麼別的都是假的。廳里傳來那個男人的吼聲,似是遇到什麼憤懣至極的事情,信就寫到這吧,我得下去看看去。

  晚安。

  江城

  2002年11月25日

  ☆、第六十一封信 看風景的人

  詩琳:

  你好。還好嗎。不知道反覆發作的病痛,現在能把曾如斯美麗的你折磨成什麼樣子。但我想,你的勇氣,你的毅力,足可以克服這一切的,不是嗎?

  離去了一個英俊的法國青年皮埃爾,現在陪伴你的還有一個並不英俊但很細心貼心的江平。我這個局外人似乎終可以轉身離開了。相比於遠洋重隔的遠航來說,我們同在同在一座城市,算是近在咫尺,卻又像木棉的花與葉一樣,花開的時候葉子早已落盡,不得相見。

  李珊然還在珠城呆著。她纏著我要我帶她去拍戲,樂得屁顛屁顛的。看著她的精神頭,我總忍不住腹誹:好歹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當個群眾演員跑龍套的小角色也值得這麼大的興趣?隨後的那些天,不管怎麼受累吃苦,怎麼挨劇組及導演人員的批評,她還真認準了擺出了一副雖萬千人吾往矣的氣魄,一絲不苟地做下去。

  11月,天已經很涼了。

  父親的努力終於沒有能抵擋住經濟困境,我們的別墅賣了出去。我也把之前他給我的錢都用於了幫他還債。我們帶著些必要的物件,去租了一套兩房一廳六十來平方米的小房子。

  李珊然目睹了我們搬家的全過程。我本叫她先回威海,這樣也不致看到我那般狼狽的場面。可她沒有回去,反而前前後後不辭辛苦地幫我搬家。

  我說李珊然你何苦呢本是來珠城玩的現在倒成了苦力勞工了。我挺過意不去的。李珊然說,誰說為朋友當苦力勞工不是一種幸福,我願意。

  搬家的那些時候事情很多,柯克也常來幫忙。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財大氣粗。他想給我幾萬塊錢讓我保障生活不致於太大變化,我苦笑說,我在軍校里,一個星期最少的時候只用了六塊錢,最多的時候才用了二三十塊。沒事,哥們我扛得住。

  柯克有些感慨,說世界上的事情變化得可真快啊,沒幾年就算一個輪迴,指不定哪一天,我家也要這樣呢。我笑罵著,你小子有這樣的覺悟那就好了,趕緊把自己腐化墮落的一套收起來吧。

  一個夢破碎了,另一個夢顯露了行跡。這就是生活。

  我不知道是否有那一天

  看見木棉花海開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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